晚上掌燈時分,喬二強把飯端進堂屋,情緒已經平複的差不多,起碼從臉上看不出來。
林躍沒再提他被狗追著咬的事,端起飯碗專心吃飯。
喬四美挺樂嗬的,因為收到戚成鋼的信了嘛。
不過喬三麗那兒,用喬四美的話說三姐胃不舒服,讓大夥兒先吃,一會兒她再吃。
喬祖望和喬二強接受了這樣的說法,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林躍不一樣,他知道喬三麗為什麼會這樣。
胃痛是假,跟他賭氣是真。
以前她不這樣呀,那個聽話懂事,總想讓大哥少操一點心的女孩兒哪去了?
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吃光碗裏的飯,收拾自己的東西走人,為的就是給她留出吃飯的時間,今天才初八,天氣蠻冷的,飯涼了再吃多傷身子啊。
喬祖望免不了又是一通數落,說他吃幹抹淨一抬屁股走了,把這兒當什麼了?旅館呀還是飯店呀?
不過沒人理他,各人在想各人的心事。
喬二強一臉凝重,喬四美叼著筷子一臉花癡地笑。
而喬三麗……自始至終沒有出來,整整餓了一宿,第二天早晨隻喝了碗粥就騎著自行車上班去了。
……
三天後。
豐田越野車在電視台辦公樓下停住,林躍和宋清遠打開後方車門,拿著攝像機和話筒往大樓裏麵走,不想一進門就被保安老邢叫住了。
“喬一成,傳達室那邊有人等你。”
“哦,知道了。”
林躍答應一聲,跟宋清遠往樓梯走。
“你看台裏多關照你呀,但凡找你的人都要在傳達室等候,我就沒這待遇。”
“你就貧吧你,平時多用點功在寫作上,也不至於給老王罵個狗血淋頭。”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人出采訪任務,都是宋清遠管設備,林躍寫稿子,初六那天市裏有個活動,因為另一組有人請假了,宋清遠被臨時派去幫姚龍的忙。本來這種事吧,有現成的模板可以套,場麵話和官話湊一湊,基本上沒啥大問題。
然而就是這樣的工作,宋清遠也沒做好,用詞不太嚴謹,比如在一些新聞報道中“參加”與“出席”的區別,還好最後把關的編輯發現了稿件的問題,在播報前進行了一些調整。
工作是完成了,不過教訓不能不接受,於是乎,王主任把他叫過去一通數落,要他多跟喬一成學習,別一天天就知道擺弄那些破機器。
“你知道的,我對那些咬文嚼字的東西沒興趣,老王讓我去幫姚龍,那是他不懂得知人善用,這事兒能怪我嗎?能……”
吐槽到一半,他發現林躍看他的目光不對勁,扭臉往上一瞧,就見新聞部王主任站在距離二人十階不到的地方惡狠狠地瞪著他。
“王主任,出去呀,大廳地滑,您可得小心著點兒。”
宋清遠笑嗬嗬地打聲招呼,趕緊拽著林躍拐進旁邊走廊。
“你誠心害我是不是?”
“宋清遠,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吧。”
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知道老王會從上麵下來。
……
把采訪設備放好,林躍丟下宋清遠,一個人來到傳達室。
還沒進門就從窗戶裏看到等候自己的人了。
她?
也是,她當然有理由過來找他。
“姑娘,你要找的人來了。”傳達室的老劉指指窗外。
孫小茉從椅子上起來,看著林躍推門走入。
爐子上的水壺呲呲響著,看樣子沒多久就要開了,老劉麵前放著一個滿是劃痕的保溫杯,杯口被茶葉浸成了暗紅色,也不知道用多少年了。
“你找我?”
孫小茉點點頭:“我想跟你談談。”
林躍看了老劉一眼,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用擔心,沒事的。
“跟我來吧。”
倆人一前一後走出傳達室,林躍把她帶到一個沒人的會議室。
“說吧,什麼事。”
孫小茉拉開挎在肩上有棕色條紋的手提包,取出二百塊錢遞過去:“這是你幫我墊付的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