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右手低垂,左手握著右手手腕,林躍看過去的時候,正有鮮血自手背的傷口流出。
“怎麼回事?”
他趕緊走上前,把前台放的紙巾盒拿給她。
周琳摘掉口罩,抽了兩片紙按在手背,傷口雖然不大,但血還是很快染紅了白色的紙巾。
“蘇晗……”
她才講出蘇晗的名字,後麵便傳來一個女人盛氣淩人的質問:“你行不行啊?不行早點說,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哎,你小心點,別弄疼兔兔。”
林躍沒有等周琳把話說完,直接往後麵走去,推開右手邊的門,走入治療室,迎麵便看到一個穿著PRADA燈芯絨大衣,肩膀挎著愛馬仕包的女人。
“兔兔可是我老公從非洲買回來的,很貴的,出了問題你可賠不起的喲。”
兔兔~
聽到這個稱呼,一般人可能認為她的寵物是一隻兔子,值錢的,名貴點的,安哥拉兔,垂耳兔什麼的,然而並不是,在診療台上的動物體長接近一米,看似趴臥著,實則渾身處於緊繃狀態,隨時可能暴起反抗,這一點從它不斷張嘴暴露尖牙,發出嘶嘶的恐嚇聲可以證明。
林躍心說難怪周琳和蘇晗兩個人都搞不定,穿PRADA大衣的女人的寵物是一隻獰貓,之所以稱呼它兔兔,應該是因為獰貓的耳朵是豎立生長的,看起來有點像兔子,便偷懶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獰貓領地意識很強,脾氣很暴躁,抓咬力度不是一般家貓能比。不消講,周琳手背上的傷一定就是它的傑作。
蘇晗帶著口罩,手裏拿著一支注射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對麵的獰貓身上,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那個女人倒是眼尖,望林躍說道:“你誰呀?還沒輪到你呢,出去,出去。”
看起來她把林躍當成了來給寵物看病的人。
林躍沒有理她,陰著臉看向那隻獰貓:“老實點兒,坐下!”
說來也怪,這句話一說完,診療台上的大貓偏頭看了他一眼,頓時一個激靈,張著的嘴巴閉上,抽搐的唇平複,兩隻前爪往後縮,真就像個乖巧的小貓一樣坐了下來,眼神也變成一種做錯事的小孩子不敢跟家長對視的狀態。
“咦,你來了?”
蘇晗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
獰貓在國內很少人養,不隻因為價格昂貴,動輒幾萬人民幣,還必須喂生肉,更因為證件難辦,要林業部門許可才行,關係不夠硬,條件不夠好的市民跑斷腿都不見得能搞定這件事,她在楓林路的寵物診所工作兩年多,就碰到過一回,還是臨時照看寵物的人過去幫忙做身體檢查,不涉及打針、做手術這種操作。
雖然比獰貓體型大的多的犬種診治過不少,但是麵對這種野性未馴的大塊頭,心裏難免會有壓力,再加上剛才周琳戴著手套還被抓傷的事,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唉,我說你,凶什麼凶?你看你都……嚇壞我們家兔兔了。”
盡管女人十分奇怪為什麼他一句“坐下”大貓就是老實了,不過她心裏反倒有些不是滋味,養這種寵物要的是什麼?陪伴嗎?賞心悅目嗎?不,優越感,炫耀自己比普通人高一籌。現在男人的一句話,本該唯她命令是從的凶悍大貓就變成了軟蛋,究竟誰才是它的主人?
“章小姐……”
蘇晗剛要跟她解釋自己男朋友這麼做是一片好意,沒想到林躍把她往身後一帶,看著那個女人麵無表情說道:“別說我們消費歧視,如果你無法信任寵物醫生,請你把它帶走,我們診所承擔不起幫這隻獰貓看病的風險,如果沒有異議,那就乖乖的閉嘴。”
“你……你……兔兔,我們走,這病我不看了。”
她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走過去抱起診療台上的大貓就往外走。
蘇晗什麼性格?溫柔賢惠,從來與人為善。
“章小姐,兔兔患的是腸胃炎,如果不盡快治療,一旦病情加重,有可能危及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