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有點搞不懂潘帥的心態,一周前還在大罵那小子不務正業,前天就喜笑顏開地誇他為學校爭光,拿了個舉重冠軍回來,除了主辦方發的金牌之外,區裏還給了他一個榮譽證書,這樣學期末評三好學生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再說三道四了,這才過了兩天?潘老師又因為他愁眉不展了?
“唉……”
“別唉聲歎氣的,有事直說,有話就講。”
潘帥見李萌一臉嚴肅,趕緊挺直腰板,認真解釋:“過兩天不是有個家庭活動嗎?校長的意思是務必讓高三年級全體學生的家長出席,好好地學習一下怎麼和學生相處,以免再出現類似季楊楊和季勝利父子的情況。”
他想起校長布置這項任務時無比煩惱的樣子,就因為舉報信和社會輿論的壓力,區裏不止一次約談黃凱鈞,讓他一定處理好這件事,維護區教育係統的形象,再加上之前春風中學畢業生得憂鬱症入院的影響,這次的心理講座和家庭活動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黃凱鈞向上級表態的政治任務,所以一定得做的漂亮,而高三年級各班班主任的任務就是跟學生家長做好溝通,確保到時每一個學生的家長都有出席。
“對啊,心理講座怎麼了?”
李萌是衝刺班的班長,又是高三年級組組長,這事兒當然有她的份,比起陳奇、潘帥等人,她不僅要做好麵向家長的協調工作,還得準備演講稿,到時候代表老師發言。
潘帥說道:“林躍的父親去世了,母親嫁去廣東斷了聯係,爺爺奶奶又在河南鄉下,就他一人兒在北京,我去哪兒找他的家長去。”
“他不是有個叔叔嗎?就是喬英子的爸爸,哦,對了,我記得叫喬衛東,英子的媽媽我已經聯係過了,說會準時參加活動,那讓她爸作為林躍的家長出席就是了。難不成……有事來不了?”
“倒不是有事來不了,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對方明確表示不會作為林躍的家長過來出席活動,還叫我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別再給他打電話,他不想管林躍的事。”
李萌有點方,愣了一會兒才喃喃說道:“這怎麼說的?跟他叔叔也鬧掰了?這家夥是個戰爭販子嗎?”
潘帥搖搖頭:“戰爭販子給他提鞋都不配,咱們這些老師,從你到我,再到校長,有沒被他打敗過的嗎?”.伍2⓪.С○м҈
“被他打敗的是你們,我可從來不慣他的臭毛病。”
她對林躍愈發不屑,覺得這家夥打小父母離異,父親又出車禍離世,已經偏激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是是是,李老師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
潘帥才附和完,辦公室裏走進一人。
李萌拿眼一瞪,心想說曹操曹操到啊。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林躍也拿眼一瞪:“辦公室的門又沒關,敲什麼門,打擾你們倆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他在外麵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那自然是能敲門也不會敲門的。
“哎,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老師,你這什麼態度?”
“還你是我老師?你教我什麼了?李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你長了一個魚腦子嗎。”
李萌這才想起,關於他從沒當她是老師的爭執以前發生過一次,所以她是第二次踩雷,究其原因嘛,就是甭管高一高二還是高三的學生,見了她都會端正姿態,恭稱老師,這種待遇久了,看到學生不尊重自己,下意識會不適應。
“好,我不是你老師,潘帥呢?”
“他教我德語了還是教我俄語了?又或者是法語?日語?泰文?”
別說李萌惱怒,潘帥臉上也無光彩。
這小子在全區統考憑借一篇多國語言作文拿到了北外的入場券,從這點來講,整個春風中學還真沒一個當得起他老師這個稱謂的。
潘帥性格溫吞,被人捏兩下不會有過激反應,李萌不一樣啊,在控製欲這點上,她跟宋茜有點像,本來林躍正路不走就搞偏門,她便認為是對自己的挑釁,這家夥保送北外的事一旦傳出去,鬧不好她會作為春風中學的笑柄,淪為點綴林同學傳奇人生的綠葉。
“林躍,你是不是覺得整個春風中學沒人能治得了你?”
林躍衝她嗬嗬一樂:“李萌,知道社會上為什麼有人講三不娶老師、護士、銀行女嗎?就你這樣的,在學校訓學生,回家裏訓丈夫,別說你沒談過戀愛,就算談,也跑不了告吹的結果,所以聽我一句勸,放過自己,也放過男人,就這麼單著吧,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