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有沒有價值,要看聽故事的人。”
林躍說道:“我從沒想過要把你送上法庭,比起做一名警察,我更願意當個商人,用看得見摸得著的財富來伸張私人的正義。”
“哦?”閆先生來了興致。
“用法律製裁一個人,需要犯罪動機、證據、證詞、法律條例,但是講故事不需要。外麵筆記本裏的東西是你名下產業最近幾年資金異常流動記錄,任何一個智商在線的人都可以看出裏麵的貓膩。我的手上還有頌帕和你手下馬仔的談話視頻以及你手下馬仔的證詞,隻要把這些間接證據公諸於眾,附上我剛才那些話,你覺得人們會不會相信?”
“當然,這沒有辦法讓你傷筋動骨,最多招來一些調查,閆先生有足夠能量擺平。但是你手下那些馬仔呢,他們會怎麼想?往日與你合作的權貴會怎麼想?道上混的小人物才講義氣,大佬需要的是規矩,而你作為一個破壞規矩的人,有什麼資格當老大?”
“我托尼是個小警察,你閆先生可是大人物,用我的命換你聲名掃地,你覺得這筆生意誰是贏家?”
閆先生回頭看著他,眼睛越眯越緊,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筆生意沒有贏家。”
“對,所以我想跟你談一筆雙贏的買賣。”
林躍說道:“一百萬美金、安排我離開泰國,我保證那些東西永遠不會出現在世界上,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會說到做到?”
“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餘地。”
林躍說完點開手機,播放了一段對話錄音,完事盯著閆先生的臉:“所有的資料和證據我都存放在海外的服務器上,另外朋友手裏也有備份,如果我被失蹤或者被意外,東西不隻會寄給檢查部門,還會出現在TT、UTB、FB上,所以你最好盼著我一直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閆先生深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原本想找個軟柿子、替死鬼,不成想惹了個小鋼炮。活了六七十年,他還是頭一次陰溝翻船,被個小警察陰了。
林躍微笑說道:“合作愉快。”
閆先生臉上表情開始軟化:“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與黃金劫案有牽扯的?”
“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金行有內鬼的事情嗎?第二天我去了唐人街做調查,結果四家金行一切正常,職員臉上沒有任何緊張情緒,管理人員還笑嘻嘻地請我喝茶,那時我就警覺起來,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在電影劇情裏,唐仁與閆先生見麵後,托尼很快被人帶走,由此可見他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然而在林躍說出自己的懷疑後,被盜的四家金行不見一絲動靜,聯係晚上被人襲擊的事情,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之後北哥三人說出混血哥是幕後黑手,直覺告訴他事情或許比想象的更糟糕,於是留了一個心眼,回到警局工作至深夜,通過查閱大量資料和閆先生名下資產情況,在腦海勾勒出一個陰謀雛形。
誰能想到,名義上黃金主人的閆先生,居然是黃金大劫案的策劃者。
當然,爭權奪利的鬥爭從來都是殺機深重,充滿各種不可思議。
“按照唐人街警局的行事風格,我想過了明天他們就會對我實施抓捕,記得準備好一百萬美金和跑路的船,明天上午我會聯係你。”
林躍打開房門往外麵走去:“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閆先生看著他的背影,眼睛除去不爽還有一絲淡淡的欣賞。
……
林躍走出庭院,打量一眼天空漂浮的雲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之前幹淨利落地打死三個馬仔,並沒有留下可以威脅閆先生的口供,事實上他一直在賭,賭閆先生不敢動他。
老話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有鋌而走險的勇氣,對方沒有鋌而走險的必要,一百萬美元對於普通人來講稱得上巨款,對於閆先生來講也就是資產的零頭。
滴滴。
一輛計程車在道邊停下,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吩咐司機去紮嘎瓦醫院。
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駕車駛向市區。
半個小時後林躍由車上下來,進了醫院後徑直走向思諾的病房。
因為昨日養父李撞碎了病房的窗戶,醫生把她安排到走廊盡頭的單人間。
“你是……”
她不認得林躍,隻是感覺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之前倆人確實有過一次碰麵,林躍去探李的口風時曾在走廊擦肩而過,昨天他也來過醫院,但是一直站在人群後麵,因為個子不高,完全沒有在思諾麵前露臉的機會。
“我是警察。”
“哦,你這次來是想問我養父的事情嗎?”
他笑了笑,沒有回應她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