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把枕頭接在手裏,走進308宿舍。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你走,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林躍沒有理她,把枕頭往床上一丟,幹果什麼的放在桌子上。
鄭微過來推他,被她抓住手腕往旁邊一帶:“發生什麼事了。”
“嗯哼啊……”
她的眼淚來的也快,說哭立刻就往外飆淚,手上的力氣也小了,腿一歪,整個人坐倒在地。
“我爸……我爸要和我媽離婚……”
“這都是……都是我的錯。”
“嗯哼啊……”
林躍說道:“所以沒開學你就一個人跑學校來了?”
“除了學校,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嗯哼啊……”
“那天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那天把紙條給了鄭微後,她再沒去過圍棋社活動室,也沒去找他拿說好的《飛越瘋人院》,連期末考試結束回家都沒通知他跟許開陽,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走了。林躍最近很忙,一方麵要應付考試,一方麵要做生意,還搞了個“超級解碼”出來,便沒有在意她的事,直到小海從一位提前來校的女同學那裏聽說308室鄭微回來了,把消息轉告給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似乎比預想的更遭了,於是買了點東西過來看看她。
“那天……那天你走後,我找去了紙條上的地址……”
鄭微抽抽噎噎說出他把林靜租住的出租屋地址告訴她後發生的事情。
從鄭微一改常態避而不見,林躍便猜想倆人談崩了,如今聽完她的解釋,總算是搞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看過電影,知道林靜來找過鄭微,看到她跟陳孝正在一起很甜蜜,便鬱鬱離開。
不過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1997年冬季,而自己給鄭微紙條的時候是1996年冬季。
這個時候林靜處於什麼狀態?暑假時撞破父親和鄭微母親的事,被憤怒,糾結,茫然等等情緒折磨,如果鄭微不去出租屋找他,經過一年多的冷靜期,林靜對父親和鄭微母親的怨恨減弱,念起她的好,才會有來到京南理工看到鄭微和陳孝正親密交往的一幕。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鄭微在1996年冬找上門去,林靜還沒從父親婚內出軌的事情中走出來,即便心裏喜歡鄭微,也不會接受這段感情。
按照鄭微的說法,她堵到林靜後便追問他為什麼躲著自己,不僅開學沒去車站送行,還與政法學院的室友聯起手來騙她。
在林躍看來,她為林靜“去美國”的事難過了很長時間的,心裏必然帶著濃濃的不甘心與怨氣,語氣能好聽才怪,而林靜一方麵被她堵個正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一方麵看到她想起父親和她母親的事,焦慮加上半年的抑鬱,於是他暴走了。
林靜說出了他的父親和鄭微母親的事,還告訴她不要再來煩他。
現在的鄭微是一個19歲的女孩兒,不是2003年那個已經成熟的女人,她根本應付不來這種情況,於是狼狽地逃開了。
放寒假回到家裏,她發現半年時間家裏的情況變了好多,媽媽總是找爸爸的茬,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她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春節那天,她的媽媽和爸爸大吵一架後,在象征喜慶的鞭炮聲中走了,忍無可忍的鄭微追了出去,她在爺爺住的院子前麵的小巷裏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她害了她和林靜,她對不起她的爸爸。
鄭微沒有想到,她的爸爸看她沒穿外套就跑了出去,以為是去勸她媽媽不要任性,於是拿著外套追了出來,聽到了母女二人的談話。
在那之後,她的世界崩塌了。
喜歡了十多年的人讓她滾,爸爸要跟媽媽離婚,她承受不來那種能夠令人窒息的壓力,所以她逃跑了,提前一周來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