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畢竟還是他的母親。
所以柴進一直沒有講話，從心裏的排斥原諒這個女人。
王小莉邊上靜靜地坐著。
十多分鍾後，柴進終於開口了，說了句：“不要管錢的事情，你們拿出最好的治療方案出來盡管去治。”
“也算是我欠她的，畢竟是她懷胎十月生了我。”
說完起身走了。
王小莉趕緊跟在了後麵。
醫院長廊裏，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孔裏。
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柴進前生後世怨恨過這個女人的冷漠無情，可也從未想過這個女人去死。
哪個孩子不想念自己的母親，正因為這種執念，所以才導致了柴進更恨她。
眼下，郭如鳳在手術室內毫無知覺，猛然間真觸動了柴進心裏善良的一麵。
一直沒有講話。
後來他看到很多醫生急急忙忙地跑進了那邊的手術室。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四個小時過去了。
他在長廊裏心靈經過了劇烈的掙紮，以及猛烈的思想風暴。
最終，長歎了一口氣：“我欠她的。”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
醫生表情說不出好壞，王小莉趕緊起身問了句：“怎麼樣，手術還順利嗎？”
幾個小時的搶救，醫生身心疲憊，儼然也已經到達了極致。
對著王小莉苦笑了下：“不能說完全順利，也不能說不順利。”
“她這幾年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王小莉點了點頭：“是有點不好。”
“難怪身體免疫力會這麼差。”
“我們也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看她自己了，如果她能挺過來，就能翻身活下來。”
“如果挺不過來，那很抱歉。”
而後醫生又走到了柴進跟前。
拍了拍他肩膀：“小夥子，和你母親關係不是很好吧。”
柴進點了點頭：“沒好過。”
“嗯，我知道了，剛手術完了後，你母親麻藥清醒了過來，她的嘴裏一直在嘟噥著什麼。”
“我湊過去聽了下。”
“知道她講的什麼嗎？”
柴進抬頭望著他。
“她一直在循環說著一句話：我對不起你們，我錯了。”
“你的家事我不能參和，也不知道你們家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但我們是醫生，是在和閻王爺搶人，也見過太多人世間悲歡離合，但，一個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講的話絕對不可能是假話。”
“一個女人懷胎十月生一個孩子，也是半個腳在鬼門關懸著的，你應該懂我說什麼。”
醫生說完又拍了拍他肩膀，然後很是疲憊地走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柴進看到了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的郭如鳳被推了出來。
郭如鳳意識迷迷糊糊，半睜著眼睛，就剩下了一絲氣息在遊著。
可能她也沒有想到柴進竟然會坐在外麵。
所以目中明顯煥發出了光彩，望著柴進流下了眼淚。
手指也費力地指著柴進，似乎想要柴進過去看她。
可柴進依舊不為所動。
很快就被送進了邊上的重症病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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