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節 各懷鬼胎(九)(1 / 2)

“我不是打算挑撥你跟丁丁的感情。事實上,在這一點上我必須誇獎他,以他的角度來說,他正確的選擇了見效最快,在當時來說也最有效的保護方式──就是讓你不明就理的亂竄。”

潘潘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明白了程詠昕的意思。

沒錯,在看到了大明底層的慘況後,自己確實向執委會妥協了:元老院的體製絕對不是最好的,可在本時空是最好的。

餓死然後被人分食,跟隱晦的被元老院的資本體係壓榨,是她也選後者。

“所以你認為我放棄新聞報導自由是明智的?”

麵對隱隱咬牙切齒的潘潘,程詠昕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剛好相反,我是來給你指一條路的――關於如何在執委會的容忍邊緣跳舞的藝術。”

潘潘必須承認,她心動了。

“你就這麼肯定我願意被你當槍使?要知道,我現在覺得你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你錯了,我其實很不擅長心機。事實上,我更傾向根本不要給心機出現的餘地。不論是挽救楊繼紅還是讓媒體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和我個人的利益有一文錢關係嗎?我和楊欣武無親無故,也不喜歡楊繼紅這樣‘百依百順的黑女人’。至於媒體,我即不是記者也無心進入這個行業。”

潘潘到底是洋馬女學生出身,被她幾句話就打動了心扉。

她動手開了一瓶蘇打水,加在注入了朗姆酒的玻璃杯裏,端起來喝了一口。

“但是你促進輿論自由和媒體權力的目的呢?就我聽起來,你顯然很理智跟實際,所以不要指望我相信你是杜雯那種殉道者,為了她的婦聯願意奉獻一切。”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你很清楚我擔心的是什麼。”

“這我明白。”

“在我看來,輿論監督是唯一能夠製衡這種危險趨勢的辦法。而讓媒體發揮作用又是其中的關鍵。很不幸,”程詠昕微帶譏諷,“自覺或者不自覺的甘願把媒體變成喉舌。”

潘潘默默的點點頭。

“至於杜雯,很不幸,除了不巧同為女人之外,我一點都不想跟她扯上任何關係。”

“哦?”

潘潘終於來了興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程詠昕出現明顯的負麵情緒。

“但是你的言論跟她很類似:基本上都主張保護女性權力,一夫一妻製度,堅持女性的婚姻權不是嗎?杜雯還想明文禁止任何納妾的行為呢。”

程詠昕用鼻子哼了一聲。

“那就是你跟她都會失敗的原因,潘潘。”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唔,可以再給我一罐紅茶菌嗎?恐怕我有一番長篇大論。”

潘潘依言起身,從小冰箱裏找了一罐給她。

“好了,需要我做筆記嗎?”

程詠昕灌了幾口飲料,微笑著說道:

“不需要這麼有敵意,潘潘。這其實是很明顯的事實,隻是你們都沒有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潘潘的回應是挑起眉毛。

“我們現在不是在2013年,而是1632年。”

“這我當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懂這個年代是代表了什麼意義。”

程詠昕歎了口氣。

“你以為現代為什麼被稱之為進步?你以為女權這東西從哪裏來得?莫非你也相信人生而平等嗎?”

潘潘皺起眉頭。

“當然不是。可是,難道我們回到了幾百年前,權力也要跟著倒退幾百年嗎?”

“所以我說你跟杜雯都會失敗──你以為女權跟言論自由的基礎在哪?”

“基礎?基礎當然是……”

程詠昕往椅背上一靠,笑容帶著淡淡的嘲諷。

“發現了?沒錯,杜雯覺得舊世界有婦聯,所以本時空就應該有。問題是,舊時空的法律,對現在的元老院有任何約束力嗎?我們前陣子才自己製定了一部叫做《共同綱領》的東西呢!”

麵對愕然的潘潘,程詠昕站起身,靠到窗戶邊,視線飄向遠方。

“杜雯根本沒有認清她現在待在什麼地方。我們所麵臨的狀況是,在1632年的時空,一旦離開了元老院,除了薩琳娜之外,沒有女人有自保的能力。就連薩琳娜也是,她的子彈總有一天會打光,她需要休息,更不可能完全不進食。隻要有耐心和毅力,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到時候她隻有順從或者自殺的兩條路可以選擇――隻要她敢脫離元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