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莫耶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是你贏了!不過,你可不許死,你死了就輸了!”
舒槿畫沒想到他們此刻還在爭論輸贏,聽到一個‘死’字,她身子一僵,看了看秦溯。他現在的臉色和死人色沒啥區別,就是多了一口氣而已。
急切地看著阿顏莫耶,舒槿畫問道,“小王爺,你的醫術很高明對不對?他一定不會死的對不對?”
舒槿畫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她根本不知道阿顏莫耶會不會醫術,而且也因為心亂了,她也完全沒有想到,若阿顏莫耶趁機用了蠱毒,那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阿顏莫耶眼睛微微閉了閉,似乎是掩住了什麼神色,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淡然的神情,“這要看他的意願了,如果他一意尋死我也沒有法子。”
一意尋死?!這個詞驚住了舒槿畫,慌亂的看了看秦溯,秦溯的嘴角依舊有血不停湧出,他微閉著眼睛,麵孔如玉石般慘白,低垂的睫毛看不出他眸底的神色。如不是看他胸膛微微有些起伏,他幾乎已經算是死人。
秦溯唇角動了一動,心頭苦笑。
他是練武之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傷勢,那其中一個短刃直接紮在他的肺上,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什麼,但他已經感覺到有些呼吸困難,而且那短刃上應該也塗抹了東西,不然也不會發作的如此之快,他覺得,這一次,恐怕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回天了。
艱難地睜開雙眸,看了看舒槿畫,見她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心中微微一疼,眼眸中似有一絲光芒閃過。她是為自己而哭麼?如此堅強的她,竟然為了自己落淚。
舒槿畫抓住了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不然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
秦溯身子微微一僵。她如此難過,是怕失去他麼……
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別害怕……我在……”手臂慢慢垂落,慢慢合上了眼睛。
舒槿畫察覺他一隻溫熱的手慢慢變涼,隻覺一顆心如被生生剜了出去。
她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在他耳邊大吼,“不許死!不許死!秦溯,我不許你死!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秦溯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眼皮動了一動,卻終於沒有再睜開眼睛……
舒槿畫完全傻了!滿心的痛楚排山倒海一樣壓過來,她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時,已經回到了驛站內。
古香古色的紗羅帳,雕花的千工拔步床,古雅的擺設,插著鮮花的水晶瓶……正是她在驛站的房間。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裏有一刹那間的迷茫和惺忪。床邊是她的十七師姐,金今。
一見她睜開眼睛,金今一聲歡呼,“師妹,你醒了!”
舒槿畫身子微微顫了顫,忽然一把握住了金今的手,顫著音問道,“師姐,我怎麼會在這裏?他……他呢?”
金今一臉的擔憂,為舒槿畫順了順額前的發絲,緩聲說道,“你是被七師兄抱回來的,回來時就已經不省人事了。李世子則背著王爺,你們四人一同回來的。你都昏迷一整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整天了?!舒槿畫隻覺一顆心似乎沉到冰水裏去,顫聲道,“秦溯……他……他怎麼樣了?”
她一顆心提的高高的,唯恐從金今口中蹦出不好的消息。
金今搖了搖頭,皺眉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李世子把王爺帶回來後,師傅就把王爺帶到他的房間,一直也沒有出來。我一直在照看你,具體事情也不太清楚……”
舒槿畫一骨碌跳了起來,“我去看看!”她腳底還有些發虛,踉踉蹌蹌就跑了出去。
白子陌守在墨瞳長老的房間門口,看到她跑來,眼底露出一絲欣慰,“小師妹,你醒了,沒事吧?”
舒槿畫也顧不得和他寒暄,揪住白子陌的衣袖,急聲問道,“師叔還沒有出來麼?秦溯呢?他……他沒事罷?”
白子陌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師妹,難得看到你如此的焦急啊。就知道關心溯哥了,你怎麼不問問我和景哥是怎麼找到你們的?阿顏莫耶又跑哪兒去了?”
舒槿畫愣了一愣,吃吃地道,“我……我自然也關心其他人啊,隻是秦溯傷勢這麼重,而且他是為了救我,我……我關心他也是正常的。”她呐呐地解釋著,到最後,反而理直氣壯起來,梗著脖子一臉正色。
她側耳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裏麵寂靜無聲,沒有任何聲音,“師叔到底怎麼說?還是……海是沒救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