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安然病了,持續高燒不退,整個人昏昏沉沉,偶爾含糊不清的囈語。
聶蒼昊始終陪伴在旁邊照顧她,不停在她耳畔承諾著,隻求她快點好起來。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拋開,安然的健康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等處理完白綾的事情之後,他與安然之間就不會再有問題和矛盾了。
就算有,他也會盡量讓著她,不再惹她生氣,不再讓她失望。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夜晚時分,雨下得更大了,甚至隱隱聽到了沉悶的雷鳴轟隆。
還沒立夏,就開始打雷了?
藍月推開窗子,看著外麵的茫茫雨幕,覺得這氣候有些反常。
一陣勁風裹挾著冷雨灌進了窗子,吹起了藍月的長卷發。她不由摸了摸胳膊上冒起的雞皮疙瘩,拉緊了披肩。
“把窗子關上吧,小心著涼。”身後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藍月嚇了一跳,她完全沒有察覺什麼時候自己的室內潛進了外人。
能夠完全瞞住她耳目的人,身手絕對不遜於暗島排名前十的男影者。
她轉身的時候,已經摘下了腕上的銀鐲,並且完成了拆卸,扯開了鋼絲。
整個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
等到藍月看清眼前站著的是誰,更加吃驚:“是你!”
雷格隻身出現在藍月的閨房裏,他一身低調利索的夜行打扮,猶如鬼魅一般站在她的麵前。
藍月心裏再次動了狐疑。
但她反複勸自己不要再多想些沒用,更不許再荒唐地把雷格跟赤麟扯到一起——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但雷格這鬼魅般擅長隱藏的身手,對於藍月來說太熟悉了——典型的暗島影者!
影者,像影子一般的人!
隻要他不想讓你察覺,你就誤以為那如影隨形的真的隻是你的影子而已!
雷格大掌一揮,勁風再次蕩起了藍月的長發。複古風格的實木窗被闔上了,將風雨隔絕在室外。
室內終於沒有那麼濕冷了。
可是,藍月卻感覺更冷了。
她還是小瞧了雷格!
既小瞧了他的身手,也小瞧了他的膽量。
作為暗島影者,深深明白一個道理:任何時候,輕敵等於找死。
這個時候,雷格怎麼敢親自跑到帝都來?
這裏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事情值得他親自冒險?
藍月希望自己不是那個吸引他冒險前來的人,也許他是為了白綾!
這個男人還真是執著!哪怕他對白綾已足夠了解,還是放不下?
“你什麼時候來帝都的?”藍月一邊把玩著手裏的細鋼絲,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雷格定定地凝視著她,許久才沉聲答道:“隻要我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白綾被聶少關起來了。”藍月好心告之他。
“我知道。”雷格棱角分明的俊美麵容看不出喜怒。
他的眸子很黑很深,仿佛不見底的漩渦。表麵平靜,底下隱藏著驚濤駭浪。喵喵尒説
“你想救出白綾可能不太容易。”藍月勉強彎起唇角。
她跟雷格好像並不熟的朋友,有一句沒一句地尬聊著。
“這些事情我會安排。”雷格冷睨著她,聲音很淡:“無需連累你費心。”
藍月下意識地攥緊了銀柄,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上次我們倆動手,你拿著這玩意兒堅持了多少招?”雷格突然問她。
藍月:“……”
她當然記得上次他們倆動手是什麼情況!
雷格犯了男人的通病,想強迫她同房,兩人就在床上比劃了起來。
藍月用上了隨身的利刃,也不過堅持了三十多招而已。
雷格身手太強了!
“還要再試一次嗎?”雷格問她。
藍月有些悻然,終於還是收起了鋼絲,再將彎刀恢複成鐲子,重新戴上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