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夜下燈話(2 / 2)

彭氏嗤了聲,從齒縫裏擠出一句,“共叔段,多行不義必自斃,她這是在警示我們呢!”

沈南伊一怔,猛地闔了書,“憑她也敢?自個兒不瞧瞧自個兒什麼身份!一個害死了人的小娘的女兒罷了,真覺得有謝小伯爺他們,就能硬仗腰子的說話了!”.伍2⓪.С○м҈

彭氏深納了口氣,又複緩緩打起扇,“且等著罷,她也笑不了多久了。”

沈南伊抿了抿唇,顯然不信,“母親每次都這般說,但哪次不都叫她笑得愈發歡快了,就是祖母,先前還雷霆手段地壓著她,現在還不是作壁上觀,一徑瞧她占地為王。”

她一向這樣看事都隻看表麵,不往根上去想。

彭氏從前還希冀著她能開竅,而今隻願著她少說點錯話就好,“你祖母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將門楣名望看得比誰都重,何況你爹爹開國子的身份又是靠她得來的,你祖母怎麼都得給些臉麵,不然叫旁人說你祖母過河拆橋!”

沈南伊聽了不說話,慢慢坐下來,一雙眼隻管瞧著自己鞋尖上的蓮花紋。

彭氏見狀,拍了拍她放在膝頭上的手,“這些也都不是你該想的,你就好好把握住謝小伯爺罷。”

又提起這人,沈南伊還是歎氣,“就算不管沈南寶,這還有個容淇漪在摻和,我哪裏能夠。”

也不怪的她,平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嫡女,因著沈南寶吃了多少虧,又遭叱又遭掌箍,而今來了個容淇漪,竟是連點口頭上風都占不了,這叫她怎能不灰心。

不過彭氏並不把容淇漪放在眼裏,照她來看,沈南寶是揣著把柄才叫自個兒如此忌憚,那容淇漪往大了說不過是個司士的女兒罷了,老爺打個噴嚏就能讓容老爺沒了官做,能翻得起什麼浪花來。

所以,彭氏嗤了聲,“清水下雜麵,咱們看她吃了這麼久,差不多也該撐得吐了。”

她迎上沈南伊納罕的雙目,笑了下,“下回子她要是再朝你齜牙,你盡管罵回去,你也別顧忌什麼淵渟的事,覺得暗室虧心,都過去多久了?還往外撂,豬都沒像她那樣吃剩菜呢!何況這還是家醜,你祖母那麼要臉的人隻想掖著,她鬧了這麼久,再鬧隻會鬧得你祖母愈發厭惡她,到時候隻想將她趕出府去!”

沈南伊有了彭氏這番話,終於撥得雲開見月明,從書房退出來,便忍不住吩咐起明箏,“過不了幾日便是賽神會了,你叫那個張士廉給我準備幾套新衣服,我得好好穿著去見謝小伯爺。”

說著,轉過廊道,簷上吊燈瀉下柔軟的光,剌剌照亮風月的臉龐。

看得沈南伊剛剛還躍上眉梢的喜意一翣捺了下來,“真真是冤家路窄,走在這兒都能見得你,不過既然見得你,想必你家姐兒也回來了罷,我還以為她要在驛站待許久才能回來呢,沒曾想這麼快!”

風月既領了吩咐要來給沈南伊送抹子,便做足了準備要受一頓冷嘲熱諷,遂也不上臉子,埋著頭將手上的買辦遞上去,“姐兒叫小的給大姑娘來送東西了,這是先前您叫姐兒去肆中棗王家買的抹子。”

沈南伊早完了這一茬了,叫她一說,倒是站在地心怔了怔,反應過來也沒收,隻笑道:“先前在驛站我瞧四妹妹厲害得很,全然不顧長幼.齒序,兜頭用共叔段的事來教訓我,現下怎得又改臉畢恭畢敬了?是回到府上故意作樣給爹爹瞧麼?”

說著,點了點頭,“也是,妾以色饗主,小娘生的女兒又能高潔到哪處去?還不是慣會這等討臉子扮乖的活計。”

一句一句並沒有疾言厲色,卻聽得風月回到榮月軒直顧跺腳,“她還有臉子這麼說,隻管當人都眼瞎,沒瞧見她私底下怎麼朝謝小伯爺裝委屈,扮可憐的麼?”

沈南寶坐在臨窗的炕上,感受著陣陣拂來的涼風,喟道:“她一向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著上臉子呢,招她曉得,又是一陣心快。”

風月蠕了蠕唇,抬眼看著坐在光下,穿著月白交領中衣的沈南寶,那舒展的眉目,飽滿的唇峰,還有玲瓏有致的身段,就像一樽琉璃瓶鑲了金邊,精致得無可挑剔。

她都有些想不明白,姐兒這般模樣怎麼能說自己配不上謝小伯爺呢,別說伯爺了,就是王侯都能相配!

風月不免恨然,“姐兒,小的明白而今您現在這般處境最好同謝小伯爺斷得幹淨,但你這般退出可不是給大姑娘可趁之機,瞧瞧她,今個兒乞巧才見了謝小伯爺,過陣子賽神會又要邀謝小伯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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