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阮芽說:“這裏的石榴花很漂亮。”
大概是因為提到了石榴花,封貽神色柔軟了一瞬。
他道:“你好好說話的時候,確實挺討人喜歡。”
阮芽:“……”
得到封貽的肯定,這感覺還挺奇怪。
“時間不早了。”封貽還算溫和的說:“去睡吧。”
阮芽總覺得不太舒服。
就好像風雨欲來之前,處於陰沉壓抑的天空之下,那種帶著潮濕粘稠氣息跗骨之俎般的逼仄感,讓她心口悶得慌。
封貽起身往樓上走,到了二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阮芽:“看樣子今夜又要下雨,記得關窗。”
阮芽一愣。
封貽的細心和耐心都隻給明朧音一個人,不是會突然說起這種微末小事的人,他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
夜裏三點,A城果然又下起雨。
還不是往常的綿綿細雨,而是驚雷閃電裹挾著傾盆大雨,地麵上很快就積了一層水,樹葉被雨水衝洗的幹幹淨淨,露出本來的模樣。喵喵尒説
雨霧裏視野不好,阮落榆撐著黑色的傘,停在獨棟別墅的門口。
他穿著黑色的薄風衣,修長身影融進夜色裏,讓他看起來像是夜裏伶仃遊蕩的魂靈。
阮落榆這一生做出的所有決定,除了有關林雨門的事情,都是非常果斷的。
今夜是他難得的躊躇。
站在門口,看著那扇緊閉著的黑色大門,卻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他垂著眼睫,直到眼睫都被雨霧濡濕,他才抬步準備進去,忽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林雨門打來的電話。
“二哥……你人呢?”林雨門慌亂的問:“為什麼你不在?!”
她半夜驚醒,卻到處都找不到阮落榆,這才意識到阮落榆不在家。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深夜裏離開家門,還不提前跟她說一聲?
“臨時有點事。”阮落榆看著院子裏荊棘叢生的月季花,因為長期沒人打理,這些月季野蠻生長,極為茂盛,卻沒開幾朵鮮妍的花,全是綠油油的葉子和細密的刺。
“什麼事?”林雨門輕鬆口氣:“為什麼要這麼晚出去?我醒來沒有看見你,真的很害怕。”
阮落榆沉默一瞬,道:“最後一次了。”
等我推開這扇門,我會在其中看見所有的真相,屆時一切的真相都會浮出水麵。
“小雨點兒。”阮落榆說:“乖乖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你不可以現在就回來陪我嗎?”林雨門小聲說:“我真的很害怕。”
預產期就在半個月後,她最近總是情緒失控,如果不是阮落榆一直陪著,林雨門不知道自己會焦慮成什麼樣子。
“我很快回來。”阮落榆說:“很快,我保證。”
林雨門咬著唇,輕吸了口氣,說:“……好,二哥,我在家等你回來。”
阮落榆笑了一聲:“小雨點兒今天很聽話。”
“先睡吧,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等孩子出生。”
“我已經想好給他的名字了,你應該也會喜歡。”
“好。”林雨門輕聲說:“我等你。”
電話掛斷,阮落榆臉上的笑也褪去,他微微抿唇,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黑色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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