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是個十七八歲的毛小夥,見謝沐安一身錦衣風姿勃發的坐於馬上,再一看那馬車標誌,是謝俯,存了討好的心,道:“謝大人這是要出城啊。”
謝沐安冷冷的哼了一聲。
那小兵似乎很難放棄這樣討好的機會,不放棄的繼續道:“謝大人你不知道吧,前兩天我們在這盤查到漢成國的一個奸細呢。”
“奸細?”謝沐安隱隱憶起,好像是聽說漢成國近來不安於世,隱隱有擦火之舉,怎的連奸細都來了麼?
“是啊。”見謝沐安搭話,那小兵更加賣勁了,擠了擠,站到謝沐安馬下,抬手舉著城門二丈之處,道:“你看,當時她想要逃,被我們給抓了,一時失手,也不知道誰把她給打死了。”
謝沐安緩緩的抬了眼看去,這一看,整個人便如寒九天被潑了盤冷水,從腳底冷到心頭,“奶……”總算是生生的咬住了那後麵一個字。
那小兵仍自興奮的在旁邊絮絮叨叨的不停說著。謝沐安猛的回頭去看蘭依的車,見車簾緊閉,而恰在這時,一切檢查完畢,他隻想著快點出城,一定要快點出城,不能讓蘭依看到這一幕。眼見得車隊徐徐而行,中間的馬車忽的被撩了簾子,梓清輕脆的聲音響起,“爺,那是什麼人,怎的會被吊在城門上。”
謝沐安的臉刷的一下如紙般透白,隨著梓清的話落,前後兩輛馬車同時撩開了車簾,錢媽媽驚訝的聲音淹沒在蘭依慘曆的尖叫聲中。
“停車,停車。”梓清連連喝令車夫停車,結霜一個縱身下了車,扶著梓清,朝蘭依的車那邊走去,“蘭依怎麼了?”
車簾嘩的一聲被結霜一把撩開,蘭依失去血色的臉就那樣呈現在眼前,一邊仍自瑟瑟顫抖著,明明是痛到極致,她卻死死的咬了唇,雙目帶血的瞪視著眼前的一切。
“怎麼了?”梓清的耳邊響起錢媽媽低低的聲音,梓清回頭迎著錢媽媽,“不知道,蘭姨娘這是怎麼了,難道又魔障了?”
謝沐安翻身下馬,急急的跑了過來,見梓清和錢媽媽都在馬車前,一時頓了頓腳,目光糾結的看向蘭依,眼裏諸般情緒難以言喻。
“我……我沒事。”蘭依深深的吸了口氣,身子雖仍在顫抖,人卻在極力的鎮定下來,甚至抬了臉,對著錢媽媽和梓清淡淡的笑了笑。
“蘭姨娘若是不適,就先回俯吧。”
錢媽媽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蘭依,蘭依低了頭,搖頭,“不用了,我沒事,謝謝媽媽。”
馬車繼續向前,謝沐安最後一次看了眼那懸於城門的屍體,隨手招了小廝過來,耳語幾句,那小廝飛快的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