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俯。
梓清並沒有隨眾人去夢海閣,這些日子她無時無刻不在忍著絞心的痛虛偽的與謝沐安,與錢氏,與眾人保持著表麵的和美。今天,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和離。撕下這副假麵之後,你謝俯之人就算是死在她王梓清麵前,與她又有何關係?
“結霜,回渡月軒。”
謝沐安看著朝渡月軒去的梓清,張了張嘴。旁邊一人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沐安,我闖禍了,是嗎?我給你惹麻煩了是不是?”蘭依目光帶水的看著他,懷裏的順哥兒已經閉了眼沉沉睡去。唇角卻有著一抹暗紅的痕跡,謝沐安憐惜的撫了撫順哥兒粉嫩的臉,輕聲道:“你回碧雲閣等我,我讓鶯歌燕舞去侍候你,太醫也快到了。”
“沐安……”
蘭依還欲再說,前側的錢媽媽回了身,喚了聲:“大少爺。”
謝沐安撇了蘭依,緊跟著眾人去了夢海閣,就連久居翩若軒極少需麵的謝沐方都得到消息後都爭爭的往夢海閣趕,錢媽媽喊了安總管讓他想辦法讓人傳信,讓謝大老爺早點回來。今日寺裏的這一出,跟隨錢氏多年的錢媽媽知道,遠遠不是小夫妻鬧和離那般簡單。
錢媽媽退了眾丫鬟,隻留了春香夏荷、冬梅、秋菊四個丫頭在屋裏服侍。一路昏迷的錢氏卻在躺上榻的那刻,睜開了眼,使了個眼色給錢媽媽,錢媽媽點了點頭,讓春香倒了杯熱水進來,夏荷又擰了帕子給錢氏擦了臉。錢媽媽這才帶著四婢退了下去。
“母親。”
謝沐安跪在榻腳,低垂了頭。
“滾。”錢氏端在手裏的茶盞就那樣劈頭蓋臉的扔了過來,謝沐安側了側,濺了一臉的茶水,總算是躲過了茶盞。“去抱著那騷狐狸野蹄子卿卿我我去,我不敢當你謝大公子這一跪,怕天打雷劈,折了我壽。”
“母親。”謝沐安咚的一聲連連在地上磕頭,“兒子做錯事,母親責罰便是,請母親息怒,千萬不要傷了身體。”
“我呸。”錢氏狠狠的啐了一口,顫著聲道:“眼見朝不保夕,命不久矣,我要這身體何用。”話落掄了拳便往自己身上捶,一邊捶一邊不停的哀號著,“我作孽啊,生了你這不肖子,眼看錢謝兩家便要毀在我的手裏啊,我有何臉麵麵對錢家謝家的列祖列宗。”
“母親……”謝沐安跪爬上前,緊緊的攥了錢氏的手,泣聲道:“母親何必如此,大不了將那王梓清……”臉上閃起一抹陰鷙。
“住嘴。”錢氏掄了巴掌便狠狠的扇在謝沐安的臉上,罵道:“若在今日之前,她王梓清是暴病是惡疾都可以,可是偏偏今日鬧出這番事情,還遇上那該死的崔雲驍,他是什麼身份?他與我謝俯的恩怨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你……你……”一連幾個你,鬱結於心的惡氣一翻糾纏,哇的一聲吐了一口暗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