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小越大,不消多時便將兩人身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每夜我都睜著眼睛到天明,因為深深的恐懼,我與王爺的第一個孩兒也沒了。父親……”田側妃看著田觀為,“我一直在想,到底值不值?我為一個於我無半分感情的男子,失去了本可以幸福的權利,值嗎?”
田觀為沉沉的歎了口氣,有些事沒有值與不值之分,有的隻是做與不做之別。
“孩兒如果知曉,玉玲瓏隻是錢少傅與鎮南王之間的來信,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布那個局的。”田側妃重重的搖了搖頭,語帶哽咽道,“如此,我們便不會****如坐針氈。鎮南王不會懷疑我們。謝錢兩族一滅,當年之事便如雲消煙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再讓夜雲看到我?”田側妃滿臉淒傷的看著田觀為。
田觀為搖頭,拍了拍田側妃的肩,長歎一聲,“時也命也。為父隻希望所有一切能在嘉慶了決。”
田側妃點了點頭,而雪地之上的那抹黑點隨著距離的縮短,漸漸顯出身形。
“老爺。”榮安一身蓑衣站在三步開外。
“如何?”田觀為緊聲道,“華城俯邸可有疑向?”
榮安搖了搖頭,回道:“舅老爺俯外沒有什麼不妥。”
田觀為凝了眉不語,隱於風氅之內瘦削的臉寵上一雙鷹似的眸有著淡淡的陰鷙,他長久的默然。田側妃與榮安便也同時屏了聲,他們知道這是田觀為在思考。
“有沒有打聽清楚,之前鎮南王中毒,崔雲驍受傷的消息可準?”
“打聽過了。”榮安稍稍的抬了頭,以讓自己的聲音吃起來響亮一些,“隻說那日嘉慶城外有異動,鎮南王中了華歡的毒是事實,而慶王爺有沒有受傷,不能確認。”
田觀為不由怔了怔,如果崔雲驍沒有受傷?那麼要動手,他的勝算有多大?
“雪萍,你說新皇為什麼會同意我們來嘉慶?”田觀為看向田側妃,“我一直在想,我雖不及安逸伯在軍人中威望甚足,可新皇也應知曉,我對嘉慶甚熟。”
田側妃想了想,試探道:“也許是我們多想了,根本就沒人懷疑我們的身份。”
“做一個間者是很危險的事情,可是做一個雙麵間者……”田觀為搖了搖頭,餘下的話沒說。在看到田側妃自責的神情時,田觀為笑了笑,“雪萍你一定以為父親是因為你奮而起怨才向鎮南王投誠的吧?”
田側妃瞪了眼看向田觀為,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田觀為搖了搖頭,“當年如若崔炫澹不死,為父永無出頭之路,鎮南王開出的條件足夠為父鋌而走險。雖然為父最終隻混到一個從一品,可是若崔炫澹活著,為父或許最終連那個正四品都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