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強龍難壓地頭蛇(1 / 2)

“萱兒是誰?你又是誰?”她盯著瓊樓上的琉璃玉瓦,清秀的小臉上顯出了茫然,眸中也有片刻間的空洞。

微側首,眼前依舊是那熟悉的煉丹爐,透過丹爐中的灼灼紅光,她似乎又見到了那個吹-簫而立的單薄背影。寒風中,他墨發飄然,衣袂鼓動,猶如嫡仙降世般纖塵不染,簫聲更是圓潤輕柔,如泣如訴。

曲終,男子執著玉簫的手緩緩垂下,便見那玉簫化作一枚小小的玉指環扣在了他右手無名指上,就聽他語氣寵溺地說道:“小萱兒,哥哥可能有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若是想我,抬頭看看天。”

想到此,就見那丹爐中的焰火徒然變弱了些,少女本能地從玉榻上彈起,自發髻上取下一隻扇形玉釵,心念微動,那玉釵就變成了一把大小適中的白玉花邊團扇,隻見她動作嫻熟的輕扇了幾下,焰火再次灼亮如初。

做完這些,少女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見到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而已,她沒再糾結白衣男子究竟是誰,而是低罵了一句:“白癡,誰是你妹妹,你姑奶奶我、是執扇。”

猶記得夢中男子站立的山巒上,除了一株叫不出名的枯黃野草與隨處可見的亂石外連個鬼影都沒有,若非他腦子進水認錯了人,難不成還是在跟那株野草講話?

千載難逢夢一場的機會就這麼給浪費了,執扇正盤膝坐玉榻上嗑瓜子鬱悶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放眼瞧去,便見是自己的小姐妹戴月慌裏慌張衝進了屋。

那戴月好似活見鬼一般,麵色發青,胸口起伏不定,手中掃帚都未來得及放下便吐氣不均的喚道:“執扇,不、不好了!”

“怎麼了?”對於戴月這種咋咋呼呼的性子,執扇早已是司空見慣,便一邊嗑瓜子一邊氣定神閑的說著風涼話,“是青老爺開花了,還是宮裏的藥草都死絕了?”

“不,不是,是,是……”戴月支吾了好半響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執扇挑了挑眉,狡黠一笑:“莫非是臭老頭死了,或者,是天庭要塌了?”

戴月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氣兒順了,舌頭也終於捋直了,狠狠瞪了執扇一眼才答道:“是九殿下來了,你自求多福吧!”言罷,竟一溜煙兒避難去了。

九殿下博淵那等風雲人物,執扇自是有所耳聞。

據傳,博淵出生時霞光萬丈,鸞鳳齊鳴了九長聲,幾十萬歲才老來得子的天帝天後自是喜不自禁,當即就封了博淵為太子,另外還賜了個九殿下的名號。

博淵也曾一度被見風使舵的仙神們吹捧成了天選之子,其光芒萬丈堪與日月爭光輝。然而,這九殿下是真有骨氣,死活不與諸天仙神‘同流合汙’,一經長大便啪啪啪打了諸天仙神的老臉,變成了天嫌人嫌,連哮天犬都嫌棄的天庭惡霸。

關於他的‘光榮事跡’可謂是人盡皆知,比如仗勢欺人毆打某上仙,再比如色-欲熏心調戲某仙子等等之類的混賬事多到數不勝數。在天界,除了他父母,諸天仙神就沒誰見著他不繞道走的,其殘忍無道,狂妄自私,貪酒好色的秉性可謂是名震三界。像戴月那種長得好看又隻會掃地的小仙娥,對他自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博淵有個一手遮天的老爹,在天界橫著走也是他的本事,執扇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喜惡與懼怕,天庭惡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她那掛名的師父青吾帝君也知道護犢子,沒準兒她早就與博淵組了個混世魔王二神組,從此在天界呼風喚雨,作威作福所向披靡!

但執扇本著“憑什麼都是仗勢欺人的狗,你就能在天界橫著走,我就隻能被禁足”這種憤世嫉俗的陰暗想法,以及博淵早已稱霸天界的事實,這混世魔王二神組恐是再沒指望了。

年幼時,執扇便仗著師父帝君的身份為非作歹、風光無限,即便去天後的蟠桃林偷蟠桃被天後親自抓了現行,她也能義正言辭地與其唇槍舌戰大戰上三百回合,最後還以一句“老妖婆”成功將其反殺,雖然最後的最後被師父罰跪了整三天,但活過來又是一條好漢。

誰曾想在執扇三百歲那年,竟也陰溝裏翻船栽到了月老手裏。糾其緣由,也不過是在月老所居的香火琳宮剪了他幾條紅線而已,那月老頭就氣得捶胸頓足,戳著她額頭哭天抹地的嚎喪。

當時那月老頭嚎喪嚎的呀,小胡子一顫一顫的,執扇看著他與師父一模一樣的白胡須,當機立斷,幹出了一件她一直蓄謀卻從未得逞過的大事,也就是拿著剪刀哢嚓一下將月老那活蹦亂跳的長胡須剪去了一大半兒,還大言不慚的表示自己能將紅線給接回去。

月老就這麼吹胡子瞪眼的看著執扇將他雪白的長胡須往那不幸腰斬的紅線上接,直到兩根連著白玉瓷娃娃的姻緣線愣是給她整成了紅白喪,月老終於忍無可忍將她連推帶搡的趕了出去,關上門,坐在地上繼續嚎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