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宮的侍衛將自家主子扶回了各自的宮殿裏,請了太醫,又一前一後奔向了清嚴殿。
當她們跪在清嚴殿門口指責對方主子殺害自家主子時,內侍震驚不已,連滾帶爬進去通稟。
不多時,承影就將楚弈扶了出來。
她神情冷冽:“你們若敢戲耍於朕,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梅枝和鴛鴦皆道不敢。
楚弈道:“說吧,怎麼回事。”
兩人便開始哭訴起來。
鴛鴦說的是兩位殿下恰好在禦花園相見,便說了幾句話,孰料說著說著三殿下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怒拔匕首刺向自家主子,自家主子一時不察,重傷倒地。
梅枝得過竹君指點,便說是因為二殿下拿三殿下的已故的養母肆意談笑,又說那個帶著小孩認親的楊郎君是她帶回來了的,殿下怒極之下才動了匕首。動完匕首殿下就後悔了,一迭聲地道歉,但二殿下卻失了智,拿起匕首就捅了回去。
鴛鴦說你放屁那匕首明明是你家主子自己捅的,休要栽贓陷害。
梅枝說哪有人會捅自己啊我家主子又不是傻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烈,若不是皇帝陛下在場,兩人恐怕就要直接打起來了。
楚弈道:“住口。”
兩人齊齊噤聲。
“你們先跪著吧,”楚弈道,“承影,扶朕去長樂宮。”
鴛鴦急切:“陛下,我們殿下傷得更重!”
楚弈淡淡瞥了她一眼。
鴛鴦自知失儀,怏怏住了口,叩首認錯。
楚弈便去了長樂宮。
楚搖光正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被請來的太醫正在為其處理傷口。
取下的匕首被擱置在一邊,腹部血淋淋一片,傷口看起來十分可怖。
楚弈呼吸微滯,身子晃了晃。
承影忙道:“陛下的身子要緊,莫要太過傷懷。”
楚弈沒有言語。
看著太醫處理完傷口,她又問了問楚搖光的情況,得知楚搖光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時候,楚弈沉默了一會兒。
之後去了藏秀宮,看過楚明玉的傷勢後楚弈才返回清嚴殿。
回到清嚴殿後,他沒有看未曾處理過完的折子,疾走幾步,坐在了床榻上,擺手:“去拿藥丸來。”
承影擔憂地望了楚弈一眼,去拿了。
楚弈將藥丸塞進口中,服下,神情剛剛好看一點,下一刻,就劇烈咳嗽起來。
這次的咳聲格外劇烈,楚弈的身子也隨著這咳嗽不斷抖動,明明才三十四的年紀,看起來竟如垂暮老人一般。
承影嚇得不輕,連忙差人去請太醫。
剛吩咐完,楚弈口中就咳出一口鮮血來。
那血紅的詭異,似是什麼不詳的征兆。
“陛下!”承影忙去撫楚弈的背。
楚弈胡亂抹了抹唇角,擺手,沉聲道:“去、去拿筆墨來。”
承影眸中掠過一絲驚色。
畢竟陪伴楚弈多年,她很快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心中微沉,但還是依令去做了。
筆墨拿來了,空白的明黃色聖旨也鋪展在楚弈麵前。
她卻久久沒有下筆。
承影不落忍,低聲道:“太醫院已經診出點苗頭了,陛下定能福祚綿長,何必急於一時。”
“朕的身子朕最清楚,”楚弈眉宇間染上了幾分倦色,“隻是可惜了那兩個孩子……”
“原本都是好孩子,卻鬧出了個兩敗俱傷的樣子,也許,一開始,朕就不該將她們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