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帝派來的禦醫,東宮斷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而且派來的這兩位還是在禦前問診的。
也就是說……他們是最不可能被收買的人,做起事來也就公事公辦。
“本是些仔細休養便能調理好的毛病,怎麼拖到了如今的地步?”禦醫皺起眉。
一時卻無人應答。
“按此方抓藥吧。”禦醫沒有多說,他留下了藥童按方熬藥,再簡單交代了醫囑。
“臣告退。”禦醫道。
薑花聞聲狠狠鬆了口氣。
看來宣王側妃的確是一根筋,雖然真請了禦醫來,但絲毫沒懷疑太子妃為何落得這樣的地步。
薑花連忙送著禦醫出去,臨走時還沒忘記關上太子妃的殿門。
人聲漸遠,太子妃的臉上方才浮現了笑容。喵喵尒説
哪怕藥還未給她端過來,但她的精氣神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宮娥忍不住歎道:“宣王側妃竟有這樣大的本事,真將禦醫請來了。”
太子妃倚著床柱,麵上滿是輕鬆之色。她點點頭道:“想來送信之事也已妥當了。”
小宮娥忍不住癡癡笑出了聲:“那您接下來就隻管養好身子,等家裏人來接了。”
太子妃笑了笑,沒有接話。
此事當然不會那麼容易……不過她相信她族中的長輩,相信她的父母,他們定會為此事奔走,設法將她帶回揚州。
“我欠宣王側妃良多,隻盼有機會能報答她。”太子妃感歎道。
小宮娥連忙道:“是,奴婢以後也會報答她!”
禦醫很快回到了梁德帝跟前複命。
梁德帝對太子的死活其實並不太上心。
先皇後在世時,帝後之間的關係曾數次鬧得極為僵硬。加上後來梁德帝下了狠手根除外戚,幾乎將先皇後娘家一掃而空。
太子又生性偏激,以致父子感情並不怎麼親密。
見禦醫回來,梁德帝便隻順口問了一嘴:“太子病情可有好轉了?”
禦醫答:“前幾日又咳血了。”
梁德帝皺眉:“那便還是隻有好好養著了。”
他不希望太子死得太早。
他這個皇父仍當壯年,一個病弱的皇子來占著太子之位是好事。這能保證皇帝手中的權利絕對集中。
一旦太子死了,朝中人就會動一些不該動的心思,琢磨著怎麼站隊,捧誰上位了。
梁德帝腦中念頭轉過,一看禦醫居然還站在那裏,沒有要告退的意思。
他不禁問:“怎麼?太子病情棘手?養也養不好?”
回答的卻是另一個禦醫,這禦醫姓唐,他躬身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梁德帝納悶:“你要奏便奏。”怎麼還拖拖拉拉?
“東宮恐有奴大欺主之事!”
梁德帝垂下眼:“哦?你細細稟來。”
……
前後一個時辰不到。
藥童熬好的藥送到了太子妃手邊。
小宮娥怕燙,就抓了兩隻碗,將藥汁倒騰來倒騰去,沒一會兒功夫就涼些了。
太子妃笑著接過去,一飲而盡。
這時候外頭卻突然嘈雜了起來。
藥童都禁不住嘀咕:“什麼聲音?”
那嘈雜聲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多時,有人叩門,低聲道:“太子妃安好?”
藥童忙上去開了門,回答道:“剛服侍太子妃用完了藥。”
來人點點頭,領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進了門。
小宮娥一見,便禁不住心頭一顫。
瞧著這般凶惡……麵孔還有些生。太子是見一計不成,又要再施一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