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1937(1 / 2)

“知道為什麼打你嗎?”白若蘭皺著眉頭問道。

她想要假裝凶一些。

手中的戒尺舉起,看似重重的,落在掌心卻綿軟無力。

挨訓的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嬉皮笑臉的說,“白老師,我看到課本就頭疼。”

“讓你讀書,你知道為了什麼嗎?”白若蘭問。

“不知道。”

“你要曉得,讀書,才能識字,才能不被蒙騙。”白若蘭說道,“讀書是為了讓你懂得道理,不會渾渾噩噩。”

她看著自己的學生,“你要曉得,你現在能坐在學堂裏,讀書,識字,是很多孩子做夢都不可得的。”

“你們的父母,為了能夠讓你們可以坐在這裏讀書、識字、明理,他們要加班到很晚,要付出更多的汗水。”白若蘭歎了口氣,“劉通同學,你知道你的父親每天要在碼頭扛多少包麻袋嗎?”

被訓斥的孩子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此時,叮鈴鈴的下課鈴聲響起。

“同學們下課,我希望你們都能夠珍惜在課堂裏上課的機會。”白若蘭說道。

“老師再見!”一個個學生起身,齊聲鞠躬說道。

“劉通,你要是再不老實,氣到了白老師,小心我揍你。”小寶揮舞著小拳頭,呲牙咧嘴的威脅說道。

劉通看了一眼比全班年齡最小的這個女同學,低著頭,趕緊說不敢了。

這個女同學比大家要小三四歲,但是,非常厲害。

剛剛轉學來的時候,有同學看到這個小同學,忍不住威脅了幾句,結果第二天是鼻青臉腫的來上學的,據說是放學的時候被人無端打了一頓。

然後又被教導主任、校長一頓訓斥。

然後大家都知道,這個全班年齡最小的女同學,惹不起。

小寶罵了自己的同學後,蹭蹭的跑出去,追上了白若蘭,小人兒輕輕的上去‘攙扶著’白若蘭。

“若蘭姐,你走慢點,小心肚子裏的小寶寶。”小寶緊張的說。

“曉得咯。”白若蘭微笑著說,“你這個當姑姑的,比我還緊張呢。”

“那可是,這可是我程小寶的侄子。”

……

城隍廟一個茶樓,臨窗的包間。

程千帆戴著一副墨鏡,白襯衫,藏青色的馬甲,筆挺的西褲,嘴巴裏抽著雪茄,一條腿放在桌麵上。

桌子上放著槍套。

“程巡長,頂好的碧螺春。”茶館東家親自拎著茶壺過來,給程千帆的茶杯中沏茶。喵喵尒説

輕輕放下。

又吩咐小夥計將點心、瓜子、花生等零食擺放好。

“有心了,去吧。”程千帆揮了揮手。

程千帆捏碎花生殼,將花生拋入自己的口中,視線盯著窗外看。

他從兜裏掏出懷表看時間。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三分鍾。

懷表的表蓋內殼有一張照片,這是他與白若蘭拍攝的婚紗照。

現在已經是民國二十六年的陽春三月。

兩個人是三個月前成親的。

程千帆是獨子,父母犧牲,沒有親人了。(PS1)

白若蘭則是在養育院長大的孤女。

兩個人的婚事沒有‘大辦’。

收養白若蘭的修女費雯麗當女方長輩,老師修肱燊、師母當男方長輩。

請了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總巡長覃德泰當證婚人。

在春風得意樓擺了十幾桌。

這已經算是簡辦了,要是大肆張羅的話,幾十桌都不夠。

饒是如此,法租界政治處、各個巡捕房,英美公共租界巡捕房、國府上海市有關人員、青幫、浙江商會、安徽商會、江蘇商會等等,甚至是飛來飛去之見不得光的朋友,要麼是人、禮皆到,要麼是人不便出現,禮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