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暗號(1 / 3)

“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程巡長放心,我這就派人在樓梯口守著,一定不會有人來打擾您的雅興。”

荒木播磨離開了。

程千帆叫酒樓東家上了幾碟下酒菜,燙了一壺花雕,坐在窗邊飲酒、吃菜、賞雪。

他的眼眸深邃,隱藏了憤怒和悲痛。

荒木播磨此去,便是去繼續拷打審訊鄭衛龍,按照荒木所言,此番是準備對鄭衛龍用電刑了。

他不知道已經遭受過一輪殘酷的嚴刑拷打的鄭衛龍能否挺過電刑。。

電刑,是痛感最高的刑訊,直接刺激神經係統,電流可以隨意切換,電擊的部位也可以根據受刑者的精神弱點而調整,受刑者通常痛苦地聲帶撕裂,大小便失禁,嘔吐不止。

還有正在從北平押送來上海的途中的那位同誌,按照荒木播磨的說法,這名同誌經受了殘酷之嚴刑拷打,其中更是包括電刑,依然堅貞不屈,沒有背叛祖國和人民,沒有背叛黨。

程千帆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後,便夾在手指間,微微皺眉。

這個時間節點令他頭疼。

彭與鷗剛剛離開上海。

他和‘蒲公英’約定的是兩天後接頭會麵。

當然,如若情況緊急,是有緊急會麵渠道的。

所謂情況緊急,便指的是十萬火急,譬如說發生了危害江蘇省委、上海市委之安全的重大狀況。

謹以此事而言,他所知道的情況並不多,目前隻知道這名同誌是上海方麵派往北平的,被捕後經受住了嚴刑拷打,沒有背叛黨和人民,現在正在從北平來上海的押解途中。

程千帆在思考,是否有必要發出緊急會麵的信號。

此外,還有一點他不得不防,這些情況都是荒木播磨所透露的,萬一這是一個陷阱呢?

譬如說這名被捕的同誌已經叛變了?

日本人此舉是為了安排此人重新打入上海紅黨內部。

這些模糊的信息,需要他去研判,盡量作出正確的決定。

不,是必須。

一旦做出錯誤決定,便沒有以後了。

……

窗外,雪花飛舞。

有幾名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撐著小花傘,在雪中漫步,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在她們的身後,幾名年輕男子闊步、談笑著跟隨,不時地對著身旁經過的法租界市民指指點點,發出放肆的笑聲。

這些都是日軍軍人,利用假期時間換了便裝帶了家屬來法租界逛街。

對於這些人,租界當局下了內部文件:

要保護好,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以茲避免給日本人尋釁的借口。

想到皮特依然嘴硬說著‘法蘭西共和國是歐洲第一強國’這般言語,程千帆不禁冷笑一聲。

歐洲法國本土是什麼情況,他不甚明了,在上海灘法租界,麵對日寇咄咄逼人的氣焰,法國人則是一退再退。

以‘自由’、‘民主’自居的法蘭西,已經宣布了一項規定,就是在法租界的所有刊物,不準出現像“日寇”、“日本軍閥”、“抗戰”、“抗日”等一些激烈言論。

因此,目前法租界的報紙或者文學雜誌上,已經開始出現如“日寇”二字被“X寇”所替代,“打倒日本”就變成了“打倒XX”等奇異景象。

據程千帆所知,一開始是蘇文西的大道市政府向租界方麵提出此要求的,法租界當年嚴詞拒絕,根本不予理會。

隨後,蘇文西背後的日本主子跳出來,指責租界當局包庇對日不友好分子,縱容租界內部反日宣傳、妖魔化愛好和平的大日本帝國。

如是,租界當局很快妥協。

……

黃浦江上傳來日軍炮艦的汽笛聲,程千帆再度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口煙氣。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隨著日寇的步步緊逼、租界當局的不斷退讓,上海未來的抗戰形勢和環境將會愈發嚴峻。

其中,法租界當局允許特高課參與對鄭衛龍的審訊,且以程千帆的暗中觀察,日本人在審訊中甚至占據了一定的主動權,這更是一個極為危險的訊號。

……

政治處,刑訊室。

荒木播磨陰冷的眼神盯著被綁縛在電椅上、身上已經插上電極的鄭衛龍。

“鄭先生,隻要我將電閘輕輕一推,你便能體會到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荒木播磨咧嘴,冷笑著,“你現在開口還來得及,大日本帝國會認可你這個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