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荒木播磨看到的是宮崎健太郎欣然應允的回應。
三本次郎下達的命令是:活埋。
宮崎健太郎主動提出來由他來挖坑。
荒木播磨笑著問,宮崎君還有如此愛好?
宮崎健太郎略興奮的笑著說,“想到我挖的這個土坑,要活埋一個支那人,便有些興奮。”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說,宮崎君既然喜歡,那便依你。
……
這是特高課駐地附近的一個小樹林。
程千帆握住鐵鍁,神情雀躍,賣力的挖著坑。
他看到俞折柳被押過來了。
俞折柳是被特高科特工用床板抬過來的。
敵人就如同扔下待宰的羔羊一般,將俞折柳從床板上掀起來,落在一棵樹旁。
然後,他還看到童學詠走過去,蹲下來看著俞折柳。
童學詠似乎是說話了,不過,距離有些遠,程千帆沒有聽到。
荒木播磨聽到了,他聽到童學詠問俞折柳,“值得嗎?”
俞折柳忍著痛楚回答,“值得!”
“活著不好嗎?”童學詠沉默片刻,又問,“你自己不怕死,也要為家人考慮。”
俞折柳的臉上綻放笑容,“我的家人,愛人,四萬萬同胞,隻會為我感到驕傲。”
……
“坑挖好了。”宮崎健太郎丟下鐵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喊道。
兩名特高課的特工架起俞折柳,朝著這邊走來。
夕陽的光影穿過枝枝丫丫,投在俞折柳的身上。
在程千帆的眼中,這名比他還要年輕兩歲的同誌,那被敵人攙架前行的身形是那麼的挺拔。
俞折柳竭力挺直脊梁,像一棵鬆樹。
兩名特高課特工要將俞折柳扔下坑裏。
宮崎健太郎勃然大怒,“我來!”
兩人看向荒木播磨。
荒木播磨招了招手,示意兩人回來,一切交給‘宮崎一夫’。
他邀請宮崎健太郎觀刑,沒有那麼複雜的考量,並沒有想著要試探什麼,出發點很直接,這個‘冥頑不靈’的紅黨便是一個玩具,是他送給宮崎君發泄虐待的玩具。
隻要宮崎君高興,想怎麼玩都行。
……
程千帆將俞折柳攙扶到坑裏。
他自己則從坑裏爬出來,站在坑邊看了看。
然後又跳下坑裏,將俞折柳的身體扶了扶,令其靠在土坑的一個側壁。
看了看,又後腿半步,雙手叉腰,似乎是在欣賞著。
因為是背對荒木播磨,荒木播磨隻能看到宮崎健太郎的背影,不過,他看到宮崎君點點頭,似乎是對於這種擺放姿態很滿意的樣子。
時間往前回溯半分鍾。
程千帆看著虛弱的俞折柳,這名虛弱的同誌即將麵臨死亡,他的眼眸中毫無懼色,隻有堅決的光芒,還有一絲不舍。
他愛他的祖國。
穀巔<\/span>這是最大的不舍。
程千帆心中明白,因為他們是同類。
……
“麥子同誌,一路走好。”程千帆看著俞折柳,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他便看到了俞折柳的眼眸中流露出震驚無比的神色。
因為被程千帆遮擋,不用擔心俞折柳的表情被其他人看到。
俞折柳笑了。
他笑得開心。
‘麥子’是他的代號,是他在上海時候的代號,北平那邊並沒有掌握他在上海這邊的身份信息,更不可能知道他在上海的代號。
他是那麼的開心。
埋葬自己,送自己上路的竟是自己的同誌!
這是莫大的驚喜!
臨死之前,身邊有自己的同誌,哪怕這名同誌身上穿著的是敵人的衣服,他也不介意。
他是那麼的開心!
他不孤獨!
“嚴守秘密!”俞折柳迅速調整自己的麵部表情,他低聲說。
“永不叛黨!”程千帆說。
兩人的目光對視著。
然後,程千帆轉身爬出坑,頭也不回的離開。
坑裏麵,俞折柳看著程千帆的背影,罵道,“狗漢奸,小鬼子,你們終將埋葬在全國抗日軍民的汪洋大海中!”
宮崎健太郎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
隨後他走到荒木播磨身邊,如同誇耀自己的傑作一般,指著土坑的方向,對荒木播磨說道,“荒木君,你看,這個支那人像不像是一棵樹,腦袋是樹苗。”
荒木播磨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宮崎君,你真會玩。”
“請吧,童先生。”宮崎健太郎則轉過身,看向童學詠,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