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一旦兩人碰麵,極可能便是他的身份被對方揭穿的時刻。
程千帆表情無比凝重,麵對這次的危險,他必須全力以赴的應對,在巨大危險中求得生機。
當然,他目前首先要做的便是盡快向組織上彙報。
不過,這個神秘的醫生目前還沒有和他碰麵的意思,特高課那邊也是一切正常,這說明在兩人沒有碰麵的情況下,此人沒有對他產生懷疑。
故而,目前來說,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現在,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越亂,反而越容易路出馬腳。
他決定晚上再去和‘蒲公英’同誌接頭。
程千帆翹著二郎腿,拿起一張報紙,遮住了自己的麵頰,陷入思考。
危機,有危也有機!
度過危險,便是更大的機會。
要度過和解決此次危機,首先便是要知曉這個神秘醫生的真實身份:
這個人會是誰呢?
程千帆點燃一支香煙,他陷入沉沉思索。
宮崎健太郎的日記本,是他了解宮崎健太郎此前的情況的最好的方式,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方式。
在宮崎健太郎的日記本中,重點提及了五個人。
其中提及最多的是他此前的兩個助手,這兩個人陪同他四處‘遊曆’,可謂是最了解宮崎健太郎的。
不過,這兩個人,一個在成都的時候得病死了,一個同樣是在成都的時候出了意外,被毒舌咬了,最終被鋸掉大腿,早已經返回了日本本島。
程千帆搖搖頭,神秘的醫生不可能是那個少了一條腿的前助手。
宮崎健太郎的熟人還有三個人。
一個是宮崎健太郎的母親,不過,宮崎健太郎的母親已經在六年前去世。
另外兩個人,一個便是今井太,此人已經被戴春風下令除掉了。
還有一個,這便是宮崎健太郎的老師穀口寬之。
此人是神戶大學的教授,也是宮崎健太郎的導師,此前一直在北平。
程千帆搖搖頭,也不可能是穀口寬之。
穀口寬之要來上海的話,沒有必要瞞著他。
或者說,即便是穀口寬之來上海是有秘密任務,不方便和他見麵,也不需要去暗中打聽他的情況。
兩人一直保持著電報聯係,師徒之間對於必須的情況都是較為了解的。
程千帆彈了彈煙灰,他拉起百葉窗,看向院子裏,就看到老黃正牽著那條德國黑背大狼狗在溜達。
他的心中一動……
……
穀鮓<\/span>這是皖南的一個小火車站。
此時此刻,一支隊伍正在冒雨前進。
“前麵的鐵路被毀了,連長,我的建議是下車,徒步行軍。”一名軍官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身旁的戰友說道。
暴雨如注。
“下火車。”連長抬頭看了一眼傾盆的大雨,“火車是好,但是,兩隻腳離地,總感覺不安穩。”
很快,這支小部隊下了火車,冒著傾盆大雨徒步行軍。
“同誌們,跑起來,讓身體暖和起來。”指導員扯著嗓子喊道,不過,他的聲音很快被漂泊大雨淹沒了。
“什麼人?”
尖刀班看到前麵有人影閃爍,立刻出聲喝問。
“警戒!”連長趕緊喊道。
“別開槍,都是中國人!”
這是一對國軍傷兵,剛才前線退下來,他們乘坐的運送傷兵的列車遭遇了日軍轟炸,大部分傷兵殉國,僥幸生還的傷兵互相攙扶著,冒雨行進。
連長、指導員和戰士們看著這夥國軍傷兵。
這些缺肢斷腿、皮開肉綻、甚至僅用毛巾臨時堵住外露腸子的傷兵們忍著傷痛的煎熬和饑渴的折磨而艱難前行。
因得不到及時救治,傷員們的傷口開始潰爛和惡化,隊伍中散發出陣陣血腥和惡臭。
傷兵隊伍一片混亂,絕望的咒罵聲、哀歎聲此起彼伏,還有因為傷勢疼得慘叫聲。
還有行動不便的傷兵正在暴雨下的泥水中艱辛的匍匐前進。
“白狗子!”一名士兵咬了咬牙,罵道。
“給老子閉嘴。”連長低聲罵道。
指導員胳膊肘碰了碰連長。
連長咬咬牙,嘴巴裏嘟囔了一句,咆哮著,“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