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去羊老板那裏買煙,羊老板注意到這個人使用的是日軍陸軍軍用火柴。”盧興戈表情嚴肅且急切說道。
程續源表情凝重,他明白盧興戈為何表情如此嚴肅急切了。
“便裝?”他立刻問道。
“便裝,脖子上掛著照相機,扮作攝影師或者是旅客。”盧興戈說道。
“不好。”程續源咬了咬牙花子。
使用日軍陸軍軍用火柴的,一般有兩種人,日軍士兵,或者是日本特工。
日軍士兵極少會身穿便衣來法租界,因為一旦被法租界當局發現有日軍現役士兵來租界,這會引起不小的外交紛爭。
那麼,初步排除是日軍士兵,最大的可能便是此人是日本特工。
當然,也可能這個人不是特殊身份,隻是日本軍屬、甚至是通過某種渠道獲得這種軍用火柴的普通日本人。
但是,秘密據點附近突然來了一個疑似日本特工之人,且此人還去羊老板的雜貨鋪買香煙,更像是去偵查,這本身就是危險的信號。
“我去見站長。”程續源果斷說道,“盧組長,你這邊帶領手下暗中警戒,看看周圍有無可疑之人。”
“明白。”盧興戈點點頭。
“一定要小心點,別打草驚蛇。”程續源再三叮囑。
若是他們真的被日本人盯上了,那可是天大的麻煩,別的不說,隔壁鴻運樓裏可是上海站整個中高層骨幹啊!
“放心吧。”盧興戈露出自信的目光,“日本人那點能耐,哼!!”
盧興戈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了自己的毛瑟手槍,檢查了槍支彈藥,又拿了一個公文包,將毛瑟手槍放進公文包,同時塞進去一枚國軍仿德製手榴彈,然後拎著公文包,不緊不慢的出門。
盡管程續源隻是讓他出來查看,但是,盧興戈有一種直覺,他們已經被日本人盯上了!
甚至他高度懷疑日本人已經在附近布下了重兵,準備圍剿他們。
“陸飛這個王八蛋!”盧興戈心裏咬牙罵了句,盡管沒有證據,但是,盧興戈有七八成的把握此事和陸飛有關係,弄不好這混蛋已經投靠日本人了。
“組長。”阿元說。
“通知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盧興戈冷聲說道。
……
“發信號,通知弟兄們,隨時做好戰鬥準備!”程千帆放下望遠鏡,表情無比嚴肅,說道。
“是!”豪仔點點頭,他轉身走入臥室,拿起床頭櫃的電話,搖號,要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後,那邊有人接聽了。
“要下雨了,準備收衣服。”豪仔說道。
“曉得嘞。”
掛了電話,豪仔回到窗邊,“組長,你認為上海站要行動了?”
“確切的說是突圍!”程千帆沉聲說道,他將望遠鏡遞給豪仔,“六點鍾方向,那顆槐樹附近。”
豪仔接過望遠鏡,雙手架起,按照組長所說的方位看過去。
“這些——”豪仔仔細看,驀然他的表情一變。
“看清楚了?”程千帆問道。
“這是一隊日本士兵!”豪仔驚呼出聲,他扭頭看向組長。
槐樹下麵有一個不太容易被外界看到的小花壇,花壇那裏躲著十幾個人,此時此刻,這十幾個人正在吃東西,望遠鏡下可以看到,他們吃的是:
飯團,還有罐頭!
這可是法租界,即便是特高課的特工來法租界秘密活動,他們要麼是下館子吃,要麼是帶幹糧吃,幹糧也多是肉饅頭、燒餅、油餅之類的中餐。
隻有日軍正規作戰部隊才會隨身攜帶、以飯團、罐頭為食物!
“這是聯合特高課的憲兵班。”程千帆說道。
去年,特務處在日本人內部發展的內線暴露,此事引起日本陸軍憲兵機關之警覺,日本陸軍憲兵機關向內務省提出特別申請:
鑒於憲兵不熟悉跟蹤、偵查等業務,故而要求調派特高課專業警察擔任顧問指導,與憲兵組成‘聯合特高課’。
這個所謂的‘聯合特高課’是一個聯合機構,既有特高課原先之職能,同時與日軍憲兵機關合作,對日本人內部進行監控,審查‘叛國’分子。
很顯然,上海特高課方麵對於這次將軍統局上海站一網打盡的機會非常重視,不僅僅派出大批特高課特工,甚至將不輕易動用的‘聯合特高課’之憲兵班也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