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的意思是?”
“給我送拜帖到符孝琓府上。”張笑林冷笑一聲說道。
“老爺,符孝琓雖然是市長,但是,他也是要看日本人的臉色的,未必敢得罪三本次郎。”隋二椋提醒說道。
“叫你去送拜帖,費什麼話。”張笑林不耐煩揮揮手。
他自然知道一個符孝琓無法壓製三本次郎,他要的是通過符孝琓打通其背後的日本高層的關係。
“是!”
看著管家離開,張笑林煩躁的搖搖頭,當初去莫幹山和他秘密會晤,請他出山的日本人鬆本回國了,若不然,以鬆本的地位是能夠和三本那廝掰一掰手腕的。
……
這一個安靜的夜晚,程千帆回到巡捕房,將審訊和保釋等諸事情交給大頭呂去做。
大頭呂等人辦這種事情是熟門熟路了,第二天小程總來上班的時候,保準有貨真價實的好消息奉上。
回到家,程千帆先是簡單的衝了澡,然後才去了臥室。
等妻子睡著後,他披上大衣來到了書房。
書桌上亮著台燈,他將自己的勃朗寧配槍放在桌子上,然後非常專注的開始拆卸槍支。
拆開。
重新組裝。
檢查一遍。
又拆開。
再重新組裝。
檢查一遍。
他終於滿意的點點頭,將保險打開,將配槍隨手放進抽屜裏。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腦海中實則將今天的行動又重新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確認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殺龐水,是計劃內的。
殺詹四,更不如說是詹四是來送死。
不過,他也萬萬沒想到詹四竟然囂張跋扈到開了四輛卡車,帶了近百名荷槍實彈的手下來圍堵他。
要知道,這可是法租界,是法租界中央區。
詹四帶了近百名荷槍實彈的手下圍攻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這是何等的囂張。
也正是詹四的囂張跋扈,令程千帆果斷下令機槍開火。
詹四死,近三十名張笑林的手下被射殺。
程千帆自然深知這種牽扯到幾十條人命之事,在第二天會引起何等軒然大波,此次事件必然轟動整個上海灘。
但是,他並不擔心什麼。
詹四的命運在那四輛卡車浩浩蕩蕩、荷槍實彈在法租界耀武揚威的時候就注定了。
因為詹四不可能是從法租界外麵帶人進入租界,這些手下,還有那近百支短槍,這四輛卡車必然是早就隱藏在法租界的,為的便是可以隨時有大行動。
法國人盡管不斷對日妥協、後退,但是,他們必然也不會容忍張笑林的新亞和平促進會在法租界隱藏如此一支隨時可以召集、付諸行動的準軍事力量。
對於小程總的狠辣和果斷,巡捕房高層隻會表示滿意。
甚至於這不僅僅是消滅了潛藏在法租界中央區的一個極大的安全隱患,同時,小程總沒有因為自己的親日傾向就手軟,果斷對漢奸勢力出手,這也是法租界高層樂於看到的。
至於說三本次郎那邊,隻要三本次郎了解到詹四是何等囂張,三本對於詹四的死,隻會默許,而不是責難他。
詹四的囂張跋扈,等於是大大折損了日本人所支持的新亞和平促進會的實力。
最重要的是,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張笑林方麵竟然沒有向日本主子彙報,這還了得?喵喵尒説
日本人需要的是聽話的狗,是可以控製的狗。
至於說殺了二三十個新亞和平促進會的成員,這在三本次郎等日本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事情,甚至於程千帆懷疑三本次郎壓根都不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
……
點燃一支煙,輕輕放在煙灰缸裏。
看著香煙慢慢燃燒,變成了灰燼,程千帆的神情有些哀傷。
台燈的光籠罩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光影。
香煙燃燼,‘火苗’同誌起身,他關閉了台燈,轉身離開了書房。
在轉身離去的刹那,他輕聲說,安息吧,同胞們。
根據我黨秘密統計的數據,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直接被張笑林的新亞和平促進會殺害的無辜百姓接近兩百名。
因為糧食、布匹、棉花、煤炭等家產物資被掠奪,間接造成無辜百姓餓死、凍死、家破身亡的多達八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