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程千帆琢磨了一番,對於上海站那邊製定這個行動計劃之人頗為佩服。
上海站選擇在大年初一晚上、陳專公館賓客雲集的時候動手,看似人員眾多不便隱藏、不適宜刺殺,實則因為這個特殊的日子,陳公館的保鏢麻痹大意,整個保衛力量都嚴重開小差。
……
“浩子。”程千帆突然開口說道。
“帆哥,我在。”
“多安排一些人手在醫院,特別是在病房附近。”程千帆吩咐說道。
“是!”李浩表情嚴肅點點頭。
陳專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竟爾遇刺,‘小程總’最直接的反應就是:
要加強對妻子白若蘭的保護。
在被三本次郎嚴厲警告後,張笑林暫時停止了針對他的動作。
但是,程千帆並不敢有絲毫大意,張笑林這條老狗若是突然跳起來咬一口,一個不察之下真的可能吃大虧。
此外還有汪康年,得了荒木播磨的警告的汪康年一直很安靜,但是,這種安靜令程千帆更加警覺。
而除了張笑林和汪康年這兩個仇家之外,還有那麼多大大小小、知名或者是不知名的抗日團體、愛國者,小程總雖然沒有公開‘叛國投日’,但是,幾乎沒有人會懷疑‘程千帆將來必是漢奸’這句話,很難說會不會有熱血上頭的抗日分子對他以及家人動手。
“還有一件事。”程千帆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斟酌,“查一下胡玫鳶。”
“帆哥,你懷疑這個女人有問題?”
“先查查再說。”程千帆說道,直覺告訴他,胡玫鳶是故意接近他的,在陳公館的宴會上,看起來好似他是獵人,胡玫鳶是被他盯上的獵物,實際上是打扮的極為嫵媚漂亮的胡玫鳶‘不可避免’的吸引‘貪財好色’的小程總的注意。
那樣的大美人胡玫鳶,如果聲名在外的程千帆不主動湊上去,那反而是不合理的。
是的,女人主動想要攀上他小程總的高枝,爬上程家的大床,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胡玫鳶給他的感覺則有些不一樣。
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或者,這種感覺勉強來形容就是:程千帆有一種自己是獵物的感覺。
確切的說,用‘直覺’這個詞來形容更好一些。
“小心點。”程千帆想了想,加了句囑咐,“暫時隻查我們能查的。”
“曉得嘞。”浩子點點頭,他明白帆哥的意思了。
……
翌日。
在舞廳跳了一夜的舞,盧興戈苦笑著表示還要趕回家應付家中母老虎的盤查為由,婉拒了女舞伴的進一步邀請,一臉倦色的離開了舞廳。
“號外,號外!”
“‘鐵血軍’破門而入,陳外長夜赴黃泉!”
南京維新政府‘外交部長’陳專回上海過年,在家中被刺遇害的消息,顯然是今日報童賣力呼喊、叫賣的噱頭。
聽聞大漢奸陳專被刺身亡,上海市民迸發出了巨大的購買熱情。
而小報童們顯然也早有準備,手頭的報紙賣光後,他們便飛奔去取貨,不一會的功夫,又一摞散發著油墨味道的嶄新的報紙便再度在他們的手中揮舞。
盧興戈買了一張大餅,一個鴨蛋,卷著吃。
然後也買了一份報紙,以報紙上那被大小編輯繪聲繪色描述的陳外長之死的敘事為佐餐,吃得不亦樂乎。
不時地還附和兩句身旁市民的觀點。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帶著鴨舌帽,大口啃著大餅的男子竟然會是昨晚做下這驚天大案的抗日大英雄!
……
“陳專被殺之時,你正在現場?”接過宮崎健太郎遞過來的茶水,今村兵太郎輕輕飲了一口,隨口問道。
“老師此前令我和此人多多親近,這段時期就走的近了一些。”程千帆點點頭,說道,“昨天正好去陳公館拜年,不曾想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對於陳專被刺這件事,你怎麼看?”今村兵太郎問道。
“十之八九是重慶幹得。”程千帆不假思索說道,“更確切的說,是軍統動手的可能性較大。”
“這件事影響很惡劣。”今村兵太郎沉聲說道,“很多心向帝國的中國人會動搖,他們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