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這荒涼的樹林裏,他的心是荒涼的。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顆荒涼的野草,他想要和長眠在地下的這些戰友說說話,卻又不能。.伍2⓪.С○м҈
嘴巴裏叼著香煙,程千帆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
一陣涼風吹來,他看向了麥子的埋骨之地,他覺得這是麥子同誌在同他打招呼。
就在此時,程千帆注意到前麵的泥土地上有一麵破碎的小鏡子。
鏡子有反光。
程千帆嘴巴裏嘟囔了一句,他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解開腰帶,對著一棵樹撒了一泡尿,然後係好腰帶,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轉身離開了。
在他的身後,那麵破碎的小鏡子安靜的躺在那裏。
程千帆沒有回頭,他的心頭在滴血。
他大概能猜到,那麵小鏡子應該屬於某位遇害的烈士,烈士深埋地底。
也許,是一位非常摩登,英俊的小夥子。
也許是一位愛漂亮的小姑娘。
程千帆豎起了風衣的領子,他默默地穿過幽深的小樹林。
一陣風吹過。
他突然覺得這股風就像是親人。
課長辦公室。
三本次郎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嘴角一絲笑容,忍不住罵了句,‘沒有教養的家夥’。
他也並非是懷疑宮崎健太郎。
三本次郎隻是習慣的拿起望遠鏡四處觀望,正好看到宮崎健太郎在小樹林漫步,覺得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正看到這家夥躲在小樹林撒尿。
轉過身來,三本次郎陰鷙的目光打量著曹宇以及楊常年。
被三本次郎如此目光逼視,兩人都是有些惴惴不安。
驀然,三本次郎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他雙手下壓,“坐吧。”
“哈依!”
“是!”
說‘哈依’的是曹宇,說‘是’的是楊常年,不過,兩人依然畢恭畢敬的站著,並沒有坐下。
“你是說,李萃群發現了一名重慶方麵的重要人物的蹤跡。”三本次郎沉聲問道。
“是的,太君。”曹宇趕緊說道,“根據屬下的推斷,對方應該是一條大魚,不過,李萃群似乎並不打算現在就抓人,而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噢!”三本次郎微微頷首,“有關於此人的更詳細的情報嗎?”
“隻知道是重慶方麵的人。”曹宇說道。
三本次郎看向楊常年。
“屬下剛剛加入李萃群機關,暫時還未取的李萃群的信任。”楊常年表情認真,小心翼翼說道,“不過,根據屬下的判斷,這個人可能是中統方麵的。”
“說說理由。”三本次郎微微頷首。
楊常年便露出尷尬之色,“報告太君,沒有直接的證據,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說著,他看了曹宇一眼,“曹兄也有這種感覺。”
三本次郎便看向曹宇。
曹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感覺無論是李先生還是丁先生似乎都對於此人頗為熟悉。”
三本次郎露出思索之色,胖臉擠出了一絲笑容,“有意思。”
……
桂林。
八路軍駐桂林辦事處。
“小歐陽,墨水放哪了?”‘農夫’同誌喊道。
“首長,您找墨水?”一個年輕的麵孔出現在他的麵前。
“哦哦,好的,謝謝你刑茗同誌。”‘農夫’同誌接過墨水瓶,點點頭。
他拍了拍自己疲憊的腦殼。
過兩天就是小歐陽的生日了,他今天想到這個,心中難免有些難過,腦子裏便想著那個已經犧牲許久的小夥子。
邦邦邦。
敲門聲響起。
刑茗看了一眼來人,便主動離開,並且將房門帶上了。
“‘農夫’同誌,急電。”
‘農夫’同誌接過電文,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他拿起電文直接去了裏間的臥室。
送電報的同誌則立刻警覺的站在臥室門口警戒。
很快,‘農夫’同誌將電文譯出,仔細看。
他的眉頭皺起來。
蘇俄駐大連領事館的廚師是被日本人收買的叛徒,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要通報蘇俄方麵一聲的。
不過——
考慮到‘火苗’同誌的安全,如何通報,以及通報到哪一步,乃至是每一個字的措辭,這就值得仔細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