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其本人已經被特高課抓獲——
更甚至是此人已經招供,將整個上海站供出來了。
……
如果楊福元沒死,那麼說明特務處內部早有內奸,整個案件本身便是一個局,吸引特務處上海站入彀的一個局——
且可以說明,特務處內部那名內奸級別不高,極可能是參與此次行動的某個普通隊員,其目的是引出負責此次行動的上海站某個高層,然後抓捕此人。
恩?
程千帆眉角微動:
經過此番抽絲剝繭的分析,無論哪種情況,最關鍵之人似乎都在上海站組織此次行動的那名高層身上!
……
“巡長!”
“巡長!”
程千帆闊步進入捕廳。
正在值夜的巡捕放下茶杯、風月報紙、牌九、撲克牌、瓜子,紛紛起身,敬禮。
小程巡長微微點頭頷首,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嘭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眾巡捕對視了一眼,看來巡長心情不好,大家要注意點。
就在此時,巡長辦公室的門又打開了。
程千帆探出頭,“魯玖翻。”
“到!”
魯玖翻趕緊答應著,小跑過來。
程千帆從錢包摸出幾張法幣,“去,弄點酒菜,加餐。”
“是!”
“謝謝巡長!”
“謝巡長!”
穀<\/span>“巡長四海!”
眾巡捕紛紛歡呼起來。
同時也是鬆了一口氣。
“小猴子,來一下。”程千帆又喊道。
“來了!”侯平亮答應一聲,進了辦公室,房門被關上。
……
“巡長。”侯平亮哈了哈手,跺了跺腳。
“沒個站相。”程千帆瞪了一眼。
說著從抽屜裏摸出一包煙,丟過去。
侯平亮穩穩接住,眉開眼笑。
“我今天不在巡捕房的時候,轄區有什麼事情發生沒?”程千帆摸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中,侯平亮趕緊摸出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點燃。
李浩和豪仔是程千帆的頭號親信。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兩個人暗中幫巡長打理黑市生意,所以時常會‘出外勤’,不呆在巡捕房。
侯平亮便是程千帆放在巡捕房的眼睛。
侯平亮揉了揉太陽穴,在回憶。
他知道巡長問的不是已經報到三巡的案子,而是發生在轄區的一些或奇怪、或有意思、或值得注意的事情。
……
程千帆沒有催促侯平亮,小猴子對他忠心耿耿,看似有時候腦子一根筋,但是,做事實際上頗為細心。
這便是程千帆‘查案子’的方式。
他此前的推測到關鍵人物便是特務處上海站組織刺殺楊福元行動的那名高層。
但是,到了這裏便沒有任何可供他繼續查下去的線索了。
每當這個時刻,程千帆不會盲動。
他會先了解自己所能夠接觸到的信息,以今天來說,他便選擇去了解自己轄區內發生的事情,既是清空一下大腦,避免陷入死胡同。
同時,也是寄希望於從自己所能了解和接觸到的信息中,有無能夠和此事聯係上的蛛絲馬跡。
這是程千帆自己總結的行事方針。
作為身份絕對隱秘的特工,最忌諱的便是過多的去打聽本不該他去打聽和了解,或者是對於其自身而言較為陌生環境的信息和情報。
對於他這個級別的特工來說,一切的情報信息來源,基本上都是——也必須盡可能做到是他能‘正常’接觸到的。
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同時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是的,程千帆認為這是最有效的做法。
他堅持一個觀點,情報人員最安全有效的工作,便是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和領域中。
且以今日之事來說,即便是從侯平亮所講述的信息中,他沒有捕捉到和‘楊福元遇刺’案件有關聯的有效情報信息。
但是,程千帆可以從這些看似雜亂的信息來判斷,判斷自己的‘根據地’,中央區三巡轄區這個後院有沒有起火,判斷自己有沒有暴露出某些隱患。
當確定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他再去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
侯平亮邊想邊說。
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這也是程千帆一直以來對他的要求,這種想到什麼說什麼的方式,反而最真實,最有效,不會遺漏一些看似不重要的細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