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程千帆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凝重,“人怎麼樣了?”
他的表情隨著電話那頭的說話愈發凝重。
“和友鄰單位要精誠合作。”程千帆叮囑說道,“有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掛掉電話,程千帆坐回到椅子上,他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支香煙,細細的品味煙草的味道。
李浩沒有打擾帆哥思考,他拎起暖水瓶,給帆哥的茶杯裏續水。
“出事了。”程千帆彈了彈煙灰,浩子這邊趕緊將煙灰缸推了推。
“梅戊明從巡捕房保釋離開後是去了福熙路吧。”程千帆說道。
“是的,帆哥。”李浩點了點頭,“福熙路三十九號。”
“剛才電話是豪仔打來的。”程千帆說道,“梅戊明被人抓走了。”
……
程千帆皺著眉頭,事發突然。
根據豪仔的彙報,梅戊明回到福熙路三十九號後一直沒有外出,中途似還叫了瑪利亞西餐廳的外送。
就在十分鍾前,梅戊明帶了兩名手下,西裝革履的要出門,此人伸手招了黃包車。
豪仔目睹梅戊明上了黃包車,他也準備悄悄離開。
此番他是奉組長命令跟蹤梅戊明,查探梅戊明的落腳點,現在目的已經達成。
不過,豪仔在歸途中發現了路邊一輛翻倒在地的破爛的黃包車,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這輛被打爛的黃包車的號牌正是拉走梅戊明的那輛黃包車。
豪仔大驚,立刻安排手下弟兄去打探消息。
很快,有消息反饋,有目擊者看到乘坐黃包車的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要跳車,卻是後腿被車欄掛住摔在地上,隨後此人同黃包車夫扭打在一起。
很快便來了一夥人,用槍逼著乘客上了一輛小汽車。
此外,豪仔還發現了梅戊明的一個手下的屍體,至於說梅戊明的另外一名手下則不知所蹤。
豪仔當機立斷,他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福熙區巡捕房。
他以中央巡捕房高級巡官的身份向福熙區巡捕房報案:
中央巡捕房保釋人員梅戊明疑似潛逃亦或被綁票,且有人員死傷。
豪仔剛才打電話就是彙報這件事的。
重點不僅僅是彙報梅戊明被人擄走,還有他對於此事的處理方略。
對於豪仔的應對,程千帆是持讚許態度的。
他經常教導豪仔以及李浩的話就是,要習慣以巡捕房警官的身份去考慮和處理問題,要穿著巡捕的皮合法的做軍統的事情。
譬如說這一次,豪仔帶人跟蹤梅戊明是有‘正當’理由的。
梅戊明那邊被小程總安排人勒索後,‘輕鬆’拿出兩千大洋的保釋金。
很顯然,這是一條肥羊。
而且這條肥羊還有很多油水可榨。
這就是豪仔跟蹤梅戊明,調查此人的緣由。
現在,梅戊明下落不明,疑似被人擄走,且其手下橫屍街頭,這種情況下,豪仔立刻向福熙區巡捕房報案,請巡捕房來調查這件事,這是最無可挑剔的解決方案。
考慮到梅戊明極可能是中統上海區要員,此人被擄走,大概率是日本人亦或是漢奸特務所為。
這種時刻,法租界行動最迅速,且能夠光明正大調查,甚至救出梅戊明的隻有巡捕房。
是的,盡管法租界當局對日本人一再忍讓,但是,對於日本人、漢奸特務越界殺人、擄人的惡劣行為,巡捕房沒有退讓的理由,是必須查辦的。
且事關小程總盯上的肥羊,福熙區巡捕房必然要賣力氣去查案。
而豪仔也可以協助辦案的名義介入此案,第一時間掌握此案的進展。
……
程千帆對於豪仔的反應和應變是頗為滿意的。
“帆哥,你認為梅戊明是被誰人擄走的?”李浩想了想問道。
程千帆沒有立刻回答李浩的問題,他皺眉思索,“浩子,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不待李浩回答,他繼續說道,“先不管梅戊明是被何方擄走的,問題在於梅戊明為什麼會被人盯上?”
“梅戊明剛剛被我們放出來,轉頭就被人擄走了。”程千帆說道,“這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