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從平鹿昌的家中離開後,順便在街邊買了糖炒栗子。”李萃群說道,“這個人還特別說了不要太熱的,要稍稍有些燙嘴便可以,如此拿回家正好可以吃。”
說著,李萃群指了指自己辦公室垃圾桶裏的栗子殼說道,“我讓四水買了些栗子,先行找那個小販確定了怎樣才算是稍稍燙嘴的程度。”
他遞給丁目屯一支香煙,並且示意胡四水給丁主任點煙。
“我測試了一下時間,從稍稍燙嘴到溫熱正好可食用,若是牛皮紙包裹的嚴實,應該是半小時以內。”
李萃群說著,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不過,若是要追求口感的話,牛皮紙包裹太嚴實了就不好吃了。”
“所以,我最後將這個時間限定在一刻鍾之內。”李萃群繼續說道。
丁目屯也是表情認真,他從李萃群的手裏接過指揮棒,在地圖上幾個位置點了點。
“如果按照正常步行速度來計算的話,西自來火行街確實在十五分鍾的半徑內。”丁目屯說道,他看向李萃群,“不過,若是坐黃包車的話……”
李萃群明白丁目屯的意思,他繼續解釋說道,“確認了時間,地點範圍,那就好查了。”
胡四水按照他的安排暗中查勘,當時在那一帶拉活的黃包車夫都表示沒有拉過一個身上有糖炒栗子的香味的男子——
這些拉活的黃包車夫可能不一定顧得上去看客人手上有沒有拎著什麼袋子,但是,糖炒栗子的香味他們不可能聞不到,也更不會忘記這事情。
“不可能是汽車,太顯眼了。”
“洋車子也不可能,要是騎著洋車子,必然會直接騎到平鹿昌家裏,放外麵不安全。”
“也沒叫黃包車。”
如此,便可以確定那個被平鹿昌熱情招待的男子是步行的。
若是找人的話,除了這些黃包車夫,那就屬街麵上的小乞丐消息最靈通了。
特工總部的特工用燒餅作為獎勵,向眾多小乞丐尋找線索,最終從兩個小乞丐那裏得到證實,人是去了西自來火行街的。
“這個人一直在西自來火行街沒有出來?”丁目屯皺眉,問道。
“報告主任,確實是沒有。”胡四水說道,“確認了西自來火行街後,弟兄們暗中盯住了西自來火行街,並沒有發現盧興戈出來。”
“不對勁。”丁目屯搖搖頭,“盧興戈消失了一段時間,突然再次在上海露麵,他不可能有閑心躲在西自來火行街。”
“太老實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然後,丁目屯便瞥到了胡四水眼眸中的驚愕之情。
“怎麼了?”丁目屯問道。
“報告主任。”胡四水彙報說道,“李副主任聽了屬下的彙報後,也說這個人太老實了,有些反常。”
“唔。”丁目屯看向李萃群,麵上帶著笑意,“看來,士昌老弟,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嘛。”
李萃群哈哈大笑,“墨常兄,兄弟我是受你熏陶、進步。”
說著,他看著丁目屯,“看來墨常兄也看出來了。”
“這個盧興戈是個人才。”丁目屯讚歎說道。
他和李萃群有著相同的判斷:
不知道是不是胡四水和手下們隱蔽不利,還是其他原因造成的,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盧興戈被驚到了,此人應該是注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故而,盧興戈一直躲起來按兵不動,一方麵是不知道這邊的虛實,不敢貿然行動。
且現在他的具體住處沒有找到,這種情況下一動不如一靜……
“不對。”丁目屯搖搖頭,“盧興戈定然是發現了四水的人,他知道硬闖是闖不出去的,所以這個人選擇按兵不動,他在等。”
“等什麼?”胡四水問了句。
“等找漏洞,等突圍的機會。”李萃群說道。
……
“知道盧興戈為什麼突然回上海嗎?”程千帆問道。
他現在始終直呼其名,無他,就是為了避免嘴巴禿嚕了為外人偵知他和盧興戈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