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的狗,就那麼好當嗎?”
崔鈺的話仿佛戳中了敖廣某種無法為外人所言的痛處,在外向來以溫文儒雅形象自居的東海龍王雙目紅得幾乎滴血,口中吐出滾燙的白霧,一道水流凝成的鞭子憑空出現在手中。
敖廣手中拎著鞭子,對準囚室中的崔鈺,狠狠一鞭抽了下去。
水鞭仿若無物地穿過水幕,重重抽擊在崔鈺的胸口。
崔鈺死死咬著已經血跡斑斑,滿是傷痕的嘴角,一聲都沒有吭。
鞭子一道又一道落下,帶起淋漓的鮮血,囚室中隻有水鞭劃破空氣的響動和崔鈺忍痛時沉沉的喘息聲。WwW.com
“我是深淵的狗?”過了良久,敖廣才緩緩停下動作,甩了甩手腕,咧著嘴,聲音凶狠,“那你呢,高貴的崔大判官,你又是什麼?地府的狗嗎?”
“我是……哈,地府的……前任……判官……”崔鈺低低垂著頭,散落的額發被血跡凝固在臉頰兩側,遮住了他的半邊表情,他一字一頓地說著,雖然艱難,卻字字清晰。
“是嗎?前任判官……”敖廣笑容玩味,“可惜,馬上就要變成前前任判官了——”
“你的女兒,崔殷,她就快要死了。”
***
崔殷看著眼前突然暴起的勾陳大帝,眉頭微微皺著,應付對方雖然不算十分困難,但對方一言不發就揮劍砍過來的原因還沒有找到。
她仔細回想著勾陳大帝的行為,似乎就是在她提到擬造靈魂之後,對方才變成這樣的……
是因為這個幻境,或者說蜃境裏,的確有擬造靈魂這樣的禁術出現?
還是因為……
崔殷的目光劃過站在一旁的北司和助理,心中微凜。
成年形態的北司正麵容冷淡地站在她身邊,一雙剔透的桃花眸子裏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而那位助理,則緩緩抬起手,雙手手掌相擊三次。
鼓了三下掌。
“小崔判官果然名不虛傳,連勾陳大帝都無法奈你如何。”麵容颯爽的中年女人的口中卻發出輕佻的年輕男聲,聲音仿佛來自無比遙遠的遠方,卻又真真切切地從助理的嘴裏發出。
“你是誰?”崔殷聲音肅謹。
助理聳聳肩,攤開手,擺出一個“不知道”的姿勢,“誰知道呢,我是誰?”
“或許,是一個徘徊在死亡之外的影子?”
“又或者,是在無數個曆史裏遊蕩的幽靈?”
“還有可能,是來自深淵的無名氏?”
崔殷眉頭已經緊緊皺起,“深淵……”
她幾乎是從唇瓣中磨出這兩個字,“你是深淵使者?”
“哎呀,誰知道呢?”男聲仿佛還在笑著,助理也搖了搖頭,接著單手撐住額頭,做出思考的樣子,“真有趣,知道我是誰又能怎麼樣呢?”
“可你們都在問我是誰,你也是,你父親也是。”
崔殷一怔,“我父親?”
“你把我父親怎麼樣了?!”手中的生死簿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金光,崔殷一雙狐狸眼中也泛起瑩瑩的金輝。
助理卻不再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