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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將床鋪收拾好，出來卻見姑娘又把頭發梳了上去，“姑娘要外麵去？已經很晚了……”喵喵尒説
“有些悶，跟我去外麵走走。”蘇寒露站起來，葡萄替她披上披風。
石榴隻能重新準備手爐之類，陪著姑娘一起出門。
這兩日天氣很好，夜空裏也能看見璀璨群星。
主仆三個在湖畔慢慢走著。
蘇寒露心裏存著許多事，不知不覺就從園子這邊逛到了最東邊的盤石院。
因這院子的主子名義上一直在外書房養病，是以除了灑掃的仆從之外，這裏安靜沉寂，沒有燈火。
蘇寒露在這裏淡淡瞥了一回，沒有進去，也沒有停留駐足，而是沿著路繼續漫步。
在距離七爺花棚還有段路的地方，有幾棵梨樹，梨花不知何時已經競相開放。
她讓葡萄折下幾支梨花抱在懷中之後，又想起仿佛園子裏新栽種了許多梅樹，便要往新梅園那邊去。
才走了幾步，就有人從旁斜出的小道穿行過來。
蘇寒露望著來人。
步履曼柔的奈李規規矩矩行了禮。
蘇寒露打量著她，果然是來找自己的。
大家都說國公府裏容色最為出眾的，除了那位何姑娘之外，就是六爺屋裏的奈李了，今日月下見美人，當真是沉魚落雁。
奈李仿佛有話要說，卻沒有開口，而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蘇姑娘身後的兩個丫鬟。
見著姑娘輕輕點了點頭，石榴與抱著一大捧梨花的葡萄往後退了幾步，不遠不近地站著。
蘇寒露想著關於奈李的傳聞，……江鋒房裏的美玉和香雪都是人如其名，美玉長得豔麗，香雪渾身雪白，……那麼“奈李”是什麼意思？論起意境，蓮霧都比這好聽。
她道，“是來找我的麼？”
奈李屈膝，“奴婢聽著姑娘在院外徘徊，到底夜重氣寒……”
蘇寒露“嗯”了一聲，“睡不著，出來走一走。隻是，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裏徘徊，又如何曉得我在這裏？”
奈李溫柔笑笑，沒有回答。
蘇寒露雙手攏在袖中，道，“我一直有個疑問，你一身的功夫，是江意行教你的，還是旁人教你的？這淩波微步一般的輕盈之法，除了他，我就隻在你身上見過。”
奈李仿佛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麼一般。
但蘇寒露並不是要問她結果。
她沒再看奈李，仰頭去看天上的星辰，道，“我院裏有個姑娘，叫做桑葚，是從你們盤石院出來的，性子很強。說實話，我不喜歡她，但我喜歡她這樣的性子。若是有機會，你替我轉告她，這世上，想要做個人，不止一條路。”
說罷，她不再言語，帶著石榴和葡萄走了。
奈李目送蘇姑娘遠去，並沒有去追。
過了好一陣，她默然回到盤石院的後院，不發一言跪在西邊耳房的門外。
江意行沒有叫起。
直至一盤棋下到了盡處，再無路可走了，他丟下兩隻棋盒，離開這間屋子，仿佛沒有看見跪在那裏的人一般，麵無表情地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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