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記得那次,我們以後談了什麼,隻知兩人最後都挨不過,沉沉睡去。還是那班服務生要交班了,將我們叫醒結賬。
彼時,已是淩晨六點,我問了侍者。
我們步出茶室。
臨分手時,他忽然說:“如果有機會主持節目,我想叫晨風。”
說完,他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句話,也不知我該說些什麼。隻是怔怔地被“晨風”
這個名字震撼。我一向偏愛“晨”字,早晨的東西,什麼都好。
風,與之搭配,和我口味。
但易難終究並不叫晨風。
他笑得好不詭秘,走了。
我終不得要領,不要考我的文學知識抑或別的,我並不聰明。
算了,不猜了。
步出大街,我開始後悔昨天的決定,所以現在嗬欠連天,報應!
真是辜負一個豔陽天。
街上陸續開始繁忙,人也越來越多,這條街已不再平靜。
這條街的盡頭就是電台,拿了車子,就可以回家了。
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就一條街,很近,也很簡單。我還有一條街的時間,可過季節的日子。
可以慢慢踱步,慢慢走,哪怕用半個小時走完五分鍾的大街。我並不是逛街狂,況且還有很多尚大門緊閉。我隻是很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隻是不希望有人認識我。
那邊有老頭老太太健身,無妨,大可過去研究研究。
那邊有人慢跑,無妨,可以跟跑幾步。
忽然,一間花店吸引了我的注意。
如此早開的花店倒是稀奇,駐足觀賞,賞心悅目。
“小姐,一定對花頗有研究,買幾朵吧!”賣花小姐對我笑笑。
我倒給弄得不好意思,除了紅玫瑰,我隻認識白玫瑰,還可能要跟月季相混。什麼頗有研究。“這是什麼花?”我從來都不恥上問。
向下問,自是不會恥,上問不恥,才好。
“康乃馨!”
“可惜還是花骨朵,開一點點多好!”我感歎。季節應該會善待自己,送一朵花給自己不算浪漫。
“花開得很快的。”小姐笑了笑,拿起一束,捏著花骨朵,左擺右擺,花就開了。
驚得我說不出話來,人性之殘忍之至如斯。我慌忙買了這朵康乃馨,帶它逃離。人生苦短,何必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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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花插在籠頭上,隻得暫時委屈了它。
回家,回家又幹什麼?不知道。
我終是個閑人。
做兩份工作的閑人,說來好笑。
無聊的閑人,終日看電視,睡覺。
啊呀!車前忽然出現一個人,車技好的如我,終也跌趴下。
“怎麼回事?”我在此時是不會承認自己走神的。
“不好意思,小姐。”那人連聲道歉。
為什麼每次走神,都會撞上他呢?又是他!
他卻沒留意到我,急急向電台走去。
他為什麼去電台?
不知道為什麼,我生出一種恐懼,我不希望他走進去,那是我的另一個世界。
他終於還是進去了,我也跟了進去。
易難竟然認得他,老天!
易難在電台是不奇怪的。沒幾日,他的新欄目就要正式開播,他自然加倍努力。
我現在正扮演極不光彩的角色,至少自己這麼覺得。又聽不見他們說什麼,還是快走為妙,偷聽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於是我溜出了工作間,卻恰好碰上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