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哈哈哈哈。”劉修永笑的眼眶通紅,“憑什麼我不能坐龍庭而他能?因為他母親是皇後,他舅舅是西境大將,因為他的背後是富可敵國的焦家?那我呢?嗬,我什麼都沒有。”
他垂首,大笑成了苦笑。
“本王母妃為韓妃,溫柔賢淑,端莊大方。奈何出身蠻夷,不得入皇族族譜。”他看向秦王,眼裏殘留著掙紮,“你母親初入宮不過為美人,滿腹陰謀詭計,蛇蠍心腸。殺我生母,踩著屍骨入主後宮,她這頂鳳冠是從血裏撈出來的,她生下來的孩子也如她這般,滿腹算計,陰狠毒辣!”
劉修良似覺得驚奇般笑容一滯,旋即又恢複笑容說:“大哥這是氣急敗壞要算舊賬了?”
“舊賬?嗬。這不過是一局棋,以人做棋子以天下做棋局!我學以半生盡是明哲保身之道,不如老師那般激進奮勇。我原以為他是錯的。”他看向景誠帝,笑裏透著苦澀的無奈,“可現在我才明白,時局所致,時局所就。他反,是因為身不由己。而我,也如是。”
劉修永徹底明白了龐博藝的做法,他反戈一擊是因為所有的算無遺策都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智鬥是第一步,也是下一步。
可當所有的謀劃和策略都被擊破,即便是文人也要親手執刀,為自己搏出一片生天。
他下定決心了。
搏!
“我劉修永孑然一身,唯有一顆複鄭國如過往盛況的心。而今止步於前離對岸隻有一步。父皇,兒臣這一步不跨,身後便是萬丈懸崖。”他扯住自己的衣袍野蠻地撕開,“這一步老師不曾跨過去,而今輪到我了。”
那被扯爛的衣袍裏顯露出來的是花紋繁複的盔甲,而那柄短刀就束在腰間。
景誠帝視若無睹,他氣定神閑地問:“你要學龐博藝?”
“不是我願意學!”劉修永噌地一聲拔出森寒的刀,“生在帝王家,皆是身不由己。我不願意學的,卻能讓我活命。”
劉修良麵色一凝,他走到景誠帝身前看著劉修永,說:“樓下有城西禁軍千餘名,外城駐紮人手萬餘名,大哥,放下你的刀。”
“哼哼,莫要貓哭耗子假慈悲,劉修良。”劉修永麵色猙獰如狼地瞪著劉修良,“我懷裏裝著禪位詔書,你懷裏裝的是什麼?!”
劉修良神情嚴肅,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卷黃色布帕。那手指在鬆開的瞬間,布帕赫然垂展開來。
所有人都看的仔仔細細,那不是布帕。
那是一模一樣的詔書!
劉修良倏地回眸,那雙眼珠一眨不眨如獵鷹般直勾勾地盯著景誠帝。
他狠笑著說:“父皇,吉時已到。”
簷上的蟬微微震翼,身體詭異的在原地蠕動起來,顯露出了一抹金暈。
金蟬脫殼。
……
這場急雨把崇都籠罩的很暗,從城外看向內城,萬家的燈火閃爍不定,但那座矚目的九層高樓卻燈火通明。
“那些從西境運回來的木頭上我都早已刻好了陣紋,隻要起陣者入主陣眼,陣法便會開啟。”焦鴻雪身披盔甲站在雨中,他牽著韁繩遠眺高樓,“隻是你可想好?起陣的代價……”
焦皇後身披橘色晚紗,她身邊的侍女在遠處等候,因此她獨自撐著白傘。
白中帶橘,她恍若這夜裏的白蓮,純潔而優雅,遠觀而不可褻玩。
“兄長別看修良那孩子平日裏頑皮,其實他最是懂事了。這麼些年我一路走來有他陪著,後宮裏勾心鬥角的事也能叫我提起精神。”焦皇後笑的很甜,她此刻沒以皇後的身份自居,“隻是愛一個人是全心全意的事。我這輩子做好了很多事,可卻皆技止於此。唯獨在情愛這件事上,我想做的更好。”
焦鴻雪歎了口氣,他似望得厭了,回頭正視焦皇後。
“以血親為代價,這份痛我不曾受過,你能不能承受我也不知道。”焦鴻雪沒心情強顏歡笑,他誠懇地問,“你真的能承受嗎?為了這永世的皇權?”
焦皇後勾芡著耳畔的發絲,此刻的她像是名愛慕心上人的少女般可人。
她說的像是過來人那般:“我要的情在人間,而他要的權在天上。若是能給他所要的天上權,而他能給我人間情。無論是多麼大的代價,我都心甘情願。兄長,天上能不能容下一對神仙眷侶我不知道,也許天上隻有一個人的位置,也許……那片天裏從來沒有我的位置,但我也在所不惜。隻怪命運蹉跎,我對不起修良,我是個蛇蠍心腸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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