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小……我的小小……”
一位拄著龍頭拐杖,佝僂著腰,滿麵皺紋交錯的老人,被兩名仆人攙扶進來。
他眼眶深深凹陷,目光深邃明亮,須發斑白,神情黯淡恍惚。
此人就是喬家的家主,晉商第一人,河東路最富有的豪紳,喬伯恩喬太公。
他身後還有二人緊緊跟隨,衣著黑白分明。
白衣人相貌英俊,舉止文雅。
黑衣人長得醜陋,麵相凶惡。
宇文長空見喬太公來了,忙過去行禮道:太公,你怎麼來了?
喬太公隻顧道:小小呢?小小呢?她在哪兒?
宇文長空親自攙扶他,命仆人搬個椅子讓喬太公先坐下。
龍逸凡,鐵手也過來拜見太公。那黑衣,白衣人十分警覺,二人身子一滑,就貼了過來,把喬太公隔在身後。
宇文長空急道:“三天兩夜”不可無禮,他們是龍公子和鐵捕頭,都是貴客。
那二人不為所動。
他們的責任所在。
他們不是莊客,也非食客,而是心腹。
也是喬太公的貼身保鏢,日日夜夜,形影不離。
二人不在時,“五湖四海”就會代替他們負責喬太公的安全。
鐵手聽說過“三天兩夜”的傳聞,他們是狠角色。白衣的叫尹沉,黑衣的叫黃默,是兩個很凶的人。
他們對敵人一向凶殘。
曾經聯手屠殺了“落草村”五百八十七人,不留活口,用了三天兩夜。
“落草村”確實是個土匪窩,不過許多都是被逼落草,有的是暫時安身避禍,甚至還有不少流民,難民來逃荒的。
可他們依然手下無情,殺得幹幹淨淨。
鐵手對這件事並不認同,認為尹沉,黃默有殺良冒功,濫殺無辜之嫌,還斥責過這種行徑。
可“三天兩夜”的行動是官府授意的,“落草村”既然定性為賊寇,就必然要剿滅,寧可錯殺不可漏過。
如今二人投靠了喬家,不再殺人,而是保護人。
保護喬太公!
“退下!”
喬太公發了話,尹沉,黃默倏然一分,站立兩旁。
無聲。
無息。
沉默。
“讓我看看小小,她怎麼了?……快讓我……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嗆咳聲起。
龍逸凡道:太公,你身體不便,還是先回去。這事就交給宇文總管和鐵捕頭吧!
喬太公手裏拐杖費力的敲擊著地麵,焦急的說:我要見寶貝孫女一眼,不然我不死心,誰勸都沒用。
鐵手則道:我看還是讓太公瞧一眼,畢竟喬小姐是喬家人,這事終究是要麵對的。
喬太公神情愈發焦躁,憂慮,單薄的身子不停的發抖。
龍逸凡也對著宇文長空道:還是讓太公看一下吧?否則太公不會死心!
“唉,既然二位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阻攔了。”
說完宇文長空輕聲對喬太公說:老太公,不管你看到什麼,莫要太過傷心。
喬太公無力的點了下頭,心中已然明白將會發生的事。
宇文長空扶著喬太公獨自進了裏屋。
“小小!老天爺啊!你怎麼能把小小就這樣帶走,我還怎麼活……嗚嗚嗚……”
哭聲,哀聲,痛嘶聲,聲聲揪心。
鐵手眉頭緊皺,心裏一緊,微微歎了口氣。
龍逸凡目光投向裏屋。
片刻,喬太公垂淚滿麵,傷心欲絕的出來。宇文長空將他攙扶入座,又命人端來茶水,遞給喬太公。
“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了我的寶貝孫女?快告訴我,我一定要討回這筆深仇血債。”
宇文長空頓了頓道:目前來看,凶手可能是沈虎禪!
“沈虎禪?他是……”
喬太公默默思索,回想這個名字。
龍逸凡道:沈虎禪是個江湖人,七大寇的首領。
鐵手補充道:他也是我的同門大師兄。
喬太公道:他與喬家並無仇怨,為何害我孫女。
鐵手道:太公,這案子現在還不能過早妄斷,凶手到底是誰,還要查證方能下定論。
龍逸凡也說:太公放心,此事風雲鏢局責無旁貸,必全力追查。絕不讓凶手逍遙法外。
喬太公哀聲道:真不知我造了什麼孽,竟遇到如此劫數,家門不幸啊!
鐵手道:太公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你老是喬家主心骨,切不可過於悲痛,身體還需保重。鐵某定將殺害喬小姐的凶手捉拿歸案,為其申冤雪恨。
喬太公抽泣道:可憐我的小小才十六歲,正是豆蔻年華。如今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陰陽兩隔,怎麼能叫我不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