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點亮了晚霞,染紅了山峰,日暮下的武曲鎮映襯出一種淒楚,悲涼的畫麵。

當鐵手,龍逸凡一行人趕到“觀龍坊”,躍入眼簾的是屍橫遍野,血鋪長街的震怖場景。

“哇……哇……哇……”,十幾隻烏鴉一邊發出哀鳴,一邊啄食著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讓龍嬌玉忙不迭的用衣袖掩鼻,怯生生的道:爹,死了好多人啊!太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即便是見慣了凶案現場,搏殺場麵的鐵手也不禁濃眉緊皺。

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龍逸凡臉色像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表情凝重的說:無頭軍,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鐵手道:我們在喬家莊的擔憂,看來已然應驗。無頭軍意圖先掌控喬家莊,拿到寶藏的鑰匙,再對“風雲鏢局”發難,奪取鑰匙侵吞財寶。

龍逸凡道:我本想將此事稟報父親,讓他老人家早做禦敵之策,讓總局也提前防備。可未曾想到敵人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凶,如此之狠,還是晚了一步。

鐵手道:龍局主,對方的計劃顯然籌劃已久。喬家莊事敗,絕不會無動於衷,必然先發製人,所以你無須太自責。

龍逸凡歎聲道: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鐵手灑然道:鐵某願與貴局並肩戰鬥,共渡難關。

鐵手的語氣灑脫,自然。

他英氣的方臉從容不迫,謙和的神目毫無懼色。

仿佛天塌下來,地崩裂開,他都無所畏懼。

鐵手有膽色,也有感染力。

他與生俱來就擁有這種能力,為別人帶來踏實,可靠,放心的感覺。

以前,現在,將來亦是如此。

龍逸凡聽了內心一熱,臉色也緩和許多,恭敬的道:鐵捕頭不愧是義薄雲天,主持公道的名捕。今日龍某有幸與你勠力同心,聯手破敵,死而無憾矣!

鐵手微笑。

很治愈的笑。

真誠。

很暖。

“龍局主,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你還要執掌“風雲鏢局”,有許多大事要去完成。我嘛,還要繼續當這六扇門的捕快,懲惡揚善,恭行天罰。”

龍逸凡也舒然一笑。

笑的快意。

笑的愜心。

“鐵捕頭說的好,天下不能沒有四大名捕這樣的人。”

鐵手微微一歎道:龍局主想必知曉,我身在公門,並非能直情徑行,有諸多掣肘之處。所以更希望“風雲鏢局”,“金風細雨樓”這樣的武林正道,去替鐵某做不能為的事。

龍逸凡明白鐵手的苦衷。

四大名捕身處刑部,代表的是朝廷,做事有很多顧忌,甚至是阻力,不可為所欲為。

大宋天子再昏聵,朝廷再不堪,仍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諸葛先生也好,四大名捕也罷,隻是刑部的執法者,受製於統治者的約束。

那是一種階級枷鎖,權力製約。

不同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財富,不同意識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形成了壓迫與被壓迫的不平等關係。

要掌握權力,就必須當官。

官就是管。

管事也是管人。

官越大,權力越大,管的事和人就越多。

隻要為官不仁,不公平也就越大。

這是從古至今無法改變的事,大宋也是如此。

公平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

四大名捕也隻能讓天下不平等的事少一點,再少一點,更少一點。

這是他們唯一能辦到的。

龍逸凡道:那我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鐵手默許點首。

“哎呀,這不是小靖嘛!還有錢鏢頭,他們……”

話音突止。

龍嬌玉在龍逸凡與鐵手交談時,已下了馬在街麵搜索起來。

她雖然麵對這般慘景,多少有點害怕。但仍仗著膽子,想看看有沒有“風雲鏢局”幸存的弟子。

一來可以施救,二來也能詢問發生的事。

就在龍嬌玉發現歐陽靖,錢到二人的屍首,呼喊之際。

街麵疾風陡起,殺氣升騰,一場狙殺就展開了。

有二十多具“屍體”都動了,一動就發起了攻擊,還都是殺招。

這些“屍體”當然都是活人偽裝的,用來伏擊的殺手。

在“觀龍坊”戰鬥結束後,無頭軍後麵的人馬也陸續趕到,成群結夥的約有四五百人。

黑白無常就命令“九九八十一難”剩餘的二十幾人在“觀龍坊”埋伏,防止有“風雲鏢局”的援軍。

他們帶著大部隊往“葉公好龍堂”進發,有那麼多手下,二人有恃無恐。

二十多個“陰兵”如同鬼魂一樣藏匿在死屍中,他們本來就擅長隱遁。待龍逸凡和鐵手等人一來,就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