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細細的咀嚼著茶葉子,神色自若的說:有這種可能性。但他似乎太急了,他本不該那麼急。我若是劉溪洞,隻需找借口支開你我便可,動武不是最穩妥的選擇。

沈虎禪正色道:除非有人比他更急。

王小石問:誰?是佛爺還是大自在天?

沈虎禪一邊喝茶,一邊看了看沉思中的鐵手說:如果另有其人呢?

此話一出,幾人皆是一怔。

靈鬱布道:你這麼一講,太原的水可比我想的要深。

沈虎禪道:我不怕水深,而是擔心水渾,看不清對手。

王小石道:沈師兄,你可有主意。

沈虎禪目光投向鐵手問:鐵師弟,換你會怎麼做?

鐵手不假思索的回答:赴宴。

沈虎禪笑了笑,又問靈鬱布:靈捕頭,你呢?

靈鬱布沉吟道:劉溪洞請的是我倆,鐵老弟去,我豈能不去?何況,我想瞧瞧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沈虎禪揚起虎眉,轉向王小石問:王師弟,你又會如何?

王小石熟思後說:既是鴻門宴,那就索性反客為主,把話挑明逼他就範。

鐵手接話道:我們要提前準備。先讓梁阿牛,王家兄妹盯住東城兵馬指揮使。方恨少,龍嬌玉,曹無用看著南城兵馬指揮使。為以防不測,必要時先發製人,擒賊先擒王。

沈虎禪道:你們二人赴宴,可有接應?

靈鬱布嗬嗬笑道:有。昨天押解人犯時,龍局主喬裝縣尉手下,混進知府衙門。誰能想到通緝犯躲在衙門裏。

沈虎禪道:好一個“燈下黑”。

王小石伸出右手道:縱是刀山火海,都要去闖一闖。

鐵手的手掌蓋在王小石的手背上:不能為太原百姓做點事,我這捕頭就白當了。

靈鬱布也把手覆了上去:若奸佞不鋤,我有愧聖恩。

沈虎禪雙手把三人的手一握,一句話沒說。

劉溪洞晚上請客,此刻在見客。

廳內,知天下笑眯眯的揖手道:拜見劉大人。

他身邊還有一人,戴著鬥笠,左右插著長刀短刃的武士。

絕天道一言不發,瞧都不瞧劉溪洞一眼,更別說作揖行禮。

劉溪洞隻瞅了瞅絕天道,嚇得馬上把目光一轉,仿佛那鬥笠下有兩把冰刀,隨時會飛出將他穿心透骨。

幸好方師爺在他身旁,令其踏實許多。

“你叫知天下吧?是無頭軍四當家?”

知天下恭敬的回答:正是。我家大王已到太原,命我先來和大人打個招呼,商討明天見麵的事。

方師爺笑道:不知錢可曾帶來?

劉溪洞眼睛一亮,精神大振的問:對,錢帶了沒?

知天下捋著山羊胡,雙目分視二人道:大人放心,你的酬勞分毫不差,皆已備妥。

劉溪洞心情大悅道:甚好,甚好。

知天下問:不知大人這邊都安排妥當沒?

方師爺道:請你們大王放心,一切就緒。

倏地,知天下奸笑起來。仿佛麵部,嘴角的每一次牽抿,每一下抽動,都像長出一根刺。

“不過,目前我們遇上個麻煩。”

知天下笑容一收,問:什麼麻煩?

劉溪洞解釋道:鐵手,靈鬱布就在太原,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知天下語氣遽厲,眼眶露出陰寒的光。

劉溪洞道:他們對我已有猜忌,會盯緊我一舉一動。

知天下冷冷的說:劉大人,你太不謹慎了吧?影響我們的事,你的處境會很糟糕。

“這……”劉溪洞聽罷,倏然額頭冒出細細的冷汗,臉色變得蒼白。

方師爺道:大人今夜設下宴席,請了鐵手與靈鬱布二人,我們做了些布置,想解決麻煩。

劉溪洞忙道:隻是成算尚不足,想請你們無頭軍助本官一臂之力。

“我們?”

方師爺道:你們就是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家都懂,不用我多說了吧?

知天下長長歎了一口氣,望向絕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