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高喝,小丫頭纖小的身子一哆嗦,差點將托盤裏收下的幾隻空碗打翻。
冷血細瞧發現,小丫頭長得非常可愛,烏溜溜的眼睛,彎彎的眉毛,櫻桃小嘴不點而紅,頗為招人喜歡。
“官爺,前幾日不是剛交過錢,你們今天……今天……怎麼又來了?”
小丫頭低著頭,有些害怕。聲音蚊子似的,越來越細,越來越輕。
冷血一怔,問道:交錢?交什麼錢?
小丫頭輕聲道:交稅!
冷血十分疑惑,和顏悅色道:小姑娘,收稅歸稅吏管,與捕快何幹?你口中的交稅,我沒聽明白。
小丫頭微微抬頭,看向冷血道:稅吏收的是“過稅”和“住稅”,捕快收的叫“牙祭稅”,是兩碼事。
冷血越聽越糊塗,過稅是關稅,住稅是交易稅,屬於大宋官府賦稅。可“牙祭稅”頭一次聽說,他側目看著見多識廣的老烏。
“沒聽說有“牙祭稅”一說啊?”
老烏連連搖頭,一臉茫然。
小丫頭愣了一愣,壯著膽子問:幾位官爺不是本地人吧?
湯小圓道:我們是京城來辦案的,路過此處腹中饑餓,故來吃麵。收哪門子稅啊?
“那就好,那就好!”
小丫頭麵露喜色道:官爺們原來是來打尖的,快快請進。小店沒有好酒菜招呼幾位,隻有拉麵和幾樣家常小菜。
冷血道:不用酒菜,來三碗拉麵即可!
“好的!客官先進店坐。”小丫頭又朝麵館裏一喊:娘,三碗麵。
由於先前被嚇跑幾桌食客,冷血幾人很快找了張空桌坐下。
冷血四下打量店內,灶頭上有個皓首蒼髯的老漢在燒水煮麵。亦不知是忙的,還是熱的,滿臉掛著汗珠,不停用手擦拭。
灶頭旁一位婦人在拍麵,和麵,搓麵,拉麵,身穿一件藍布衣,袖口挽起高高的,頭上裹著藍布包頭,手臂膚色比麵團還白。
雖無半點妝容,婦人卻生的一副好相貌,好皮相,眉眼間更有說不出,道不清的風姿。
她應該就是食客口中的“拉麵西施”,鄉間野店有這等姿色,倒不算辱沒西施二字。
連老烏這種半老實半正經的人,也不禁多瞧那婦人幾眼。
“小蟲,麵好了,趕緊給客官端過去。”
小丫頭應道:爺爺,我收拾完這桌就來。
冷血也基本確定,老伯,拉麵西施,以及叫小蟲的小姑娘是一家人。隻是沒見這家男主人。
片刻,麵條一上桌,三人均是精神一振。
雪白細長的麵條,均勻的盤成一圈圈,上麵點綴五片羊肉,呈梅花狀鋪開,麵湯色澤鮮亮。
然後就是撲鼻的香。
麵香,肉香,湯香。
仿佛放在你麵前的不是一碗麵,而是一盤盛開豔麗的花。
冷血不自覺,難以控製的一笑。隨即用筷子嚐了嚐,細細咀嚼後,又喝一口熱湯,臉上的笑意逐漸轉濃。
“好吃,真好吃!”
湯小圓吃的極快,快的像三天沒吃飯一般,三下五除二把麵和湯吃的清清爽爽。
老烏吃相則難看些,吃光整碗麵,還把碗都舔的幹幹淨淨,好似恨不得連碗也要吞進肚裏。
湯小圓道:冷四哥,天下居然有如此美味的拉麵,讓我天天吃也心甘情願啊!
老烏捧著碗,晃著腦袋道:不夠,這哪夠啊!好吃的緊,好吃的緊。
冷血朝叫小蟲的丫頭揮了揮手。
小蟲走近問:官爺有何吩咐?
冷血道:小姑娘,麻煩再來兩碗麵。另外不要稱呼我官爺,叫我客官,或者大哥都行。
小蟲見冷血麵相俊朗,語氣溫和,心知他與別的捕快不同,肯定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