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班的宿舍裏,劉教官在開導著仍正常軍訓的幾個人:“你說說你們,好不容易有個回歸的,你們又當著人家麵兒說什麼了?嗯?就你們這七八個人挺好是不是?住著寬鬆啊?要是你們醫務室的大夫診斷你們不信也就罷了,人家正規醫院專家的話你們也不信?這會兒你們不願讓楊東成回來,可是以後呢?軍訓完了就不見麵了是不是?這麼大的人了,辦事兒怎麼就不考慮考慮,大學生活好幾年,你們的關係怎麼處啊?”
幾個人站立而聽,大氣不出。
“人家說,最值得懷念的關係有兩種:一是戰友,另外就是同學。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去年我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把腳扭傷了,一連好幾個星期不能下地。我們同班的一個戰友,主動提出來要在保證正常訓練的情況下照顧我,就連上廁所都得背著我去!這叫什麼?這才是真正的患難見真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是你們呢?幹的這叫什麼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
劉教官頓了頓說:“這樣吧,程亮、呂建波,你們倆代表十六班,到樓上去給楊東成道個歉,把他請回來!”
兩個人十分為難。程亮說:“他能回來嗎?”呂建波問:“我們……我們怎麼說啊?”
“怎麼說?”劉教官氣不打一處來:“楊東成剛回來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問我該怎麼說啊?這會兒不知道怎麼說了。你們自己辦的事兒你們自己處理。還有,無論他回不回來,你們都得給我去一趟!”劉教官抬起胳膊,態度堅決地指向門外。
林雲飛三人還在聊天,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借著走廊上昏暗的燈光,林雲飛說:“那不是程亮和呂建波嗎?他們上來做什麼啊?”
陳樂然也說:“是啊,自從六樓成了隔離區,其他人還沒上來過呢。”
呂建波看到林雲飛幾個人,問了一句:“怎麼樣?好點兒沒?”
“嗯,好多了。”劉旭晨回答說:“你們怎麼上來了?”
“噢,沒事,過會兒去看電影,這工夫沒事,上來看看大家。”
呂建波說完與程亮徑直去了大屋那邊。
程亮二人進了大屋,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跟認識的同學打了個招呼後,兩人來到了楊東成的床邊。程亮跟呂建波對了個眼神,程亮先開口了:“怎麼樣啊,東成,沒事兒了吧?”
楊東成沒答話。
呂建波敲邊鼓:“我看你沒事兒了,還是搬下去住吧。我們都想你了。跟大家一塊住、一塊訓練多好啊,在這也挺沒意思的。”
楊東成說話了:“算了吧,我還是在這呆著吧,別回去了再扯了班裏的後腿。”
“哎,哪的話啊……”呂建波說。
本以為程亮跟呂建波無功而返,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沒成想,熄燈前,董興強又到六樓來了。他站在走廊上跟龔偉聊天:“你們都恢複得著不多了吧?”
“我們上來的晚,還得等幾天,他們上來早的,有幾個人基本恢複了。”
“噢,你們要是能訓練了就趕快搬回來住吧,我聽說……”董興強故作神秘:“我聽說,如果你們返校前還沒康複,那就不能回學校,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董興強說話的聲音很大,各個屋都能聽得見。林雲飛一邊收拾床鋪一邊小聲跟陳樂然說:“哼,不能回學校?還能開除不成?就這環境、就這些人,要我說,我寧肯回去複讀,才不願在這破地方呆呢!”
陳樂然聽了嘿嘿直樂。
夜幕漸漸降臨,微風吹拂著綠葉“沙沙”作響,蟬聲忽高忽低,偶爾傳來幾聲“啾啾”的鳥鳴,空氣仿佛是甜甜的。林雲飛與陳樂然安靜地躺在鋪上,微閉雙目,享受這愜意的秋晚。
宿舍的門開著,傳來了幾聲象征性的敲門聲。林雲飛與陳樂然仿佛在甜蜜的睡夢中被驚醒了,匆忙起身看著門口。
“怎麼樣,好的差不多了吧。”王玉磊站在門口,笑在臉上,但讓人感覺非常誇張。
“哦,基本好了。”林雲飛說。
“跟我一塊去趟十四班吧,咱們係的男生都去,說點事兒。”
“什麼事兒啊?”林雲飛滿臉疑惑。
王玉磊神秘兮兮地說:“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