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年三月。
荒災持續了一年之久,直到次年三月,大地回春,一場春雨喚醒了萬物,百姓無不欣喜若狂,開始收拾幹放了一年的農具。
大雨過後,萬物複蘇。
太陽墜入關中平原西邊的隴山,一片羞怯的霞光騰起在隴山的上空。張繡緩步走在鄉間的田埂上,看著田野裏的村民一手捉著犁杖一手揚著鞭子,悠悠地耕翻著春耕的田地,黃褐色的泥土在犁鏵上翻卷著,吐露著泥土的芬芳。
這些村民使喚的牲畜以牛為主。
去年荒災大旱之時,牲畜沒有了用武之地,放在家裏幹吃糧食,百姓養不起這些牛,尤其是河套地區草原的牛,張繡用最低的價格把河套的牛,還有袁紹境內、曹操境內的牛大肆購買,今年開春之後,再低價借租給關中、涼州的百姓。
當然,西涼對牛的需要量更大,優先考慮的就是給西涼供應,而且涼州全境並非都是貧寒之地,張掖等地就有很多的天然草原之地,環境優良,土地肥沃。
“爾等可知人生之命,如何才算是灑脫自如?”田野裏,村民吆著耕牛,他們的背影逐漸融入霞光裏,又遠遠地披著霞光走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張繡看得心中高興,不由地發問。
隨行者是喬蕤、賈詡、李儒、劉曄、閻象、胡車兒和張遼、甘寧。
李儒望著霞光中的耕者,“該當是家有良田三畝,能持五口之家,日耕於田,夜守於家,閑時讀書誦古,吟詩作賦,方為灑脫。”
眾人紛紛點頭。
張繡笑道:“文優之言甚善,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可以調素琴,閱金經,閑享生活之樂也。”
“主公之言更妙也!”
眾人聞言,驚喜地讚道。
張繡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春雨過後濕嫩的泥土,一股獨特的芳香撲鼻而來,咧開嘴笑道:“荒災已過,今年必定是個豐收之年啊!”
賈詡接話道:“去歲荒災,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流民百萬,餓死者不計其數,更有甚者異子而食,幸關中百姓有侯爺,才沒有變成流民,如今萬民共仰主公之天恩,今撫有兩州一十三郡,當應天順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順。”
“臣附議!”閻象附議。
“臣附議!”李儒附議。
“臣等附議!”
眾人立馬朗聲開口。
張繡微微一笑,往前一步,抬頭看著即將落入山峰的夕陽,“諸公莫急,方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各霸一方,僭句尊位者眾矣,我何必要做眾矢之的?諸公須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眾人這才抬起頭,卻看到夕陽下,張繡雄岸的背影。
就在這時,一騎絕塵沿著田埂小路疾馳而來,身後背著竹筒,是函穀關的信使。信使翻身下馬,單膝跪拜道:“主公,冀州袁紹來信!”
賈詡立馬接過竹筒,取出裏麵的信遞給張繡。
信的內容很多,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大頁,張繡仔細地看完後,笑了起來,遞給旁邊的賈詡笑道:“叔公,果不出我所料也,袁紹欲在河北稱王,奈何恐天下共擊之,故而來信邀我共同稱王,並尊我為秦王。”
“哼!”
賈詡看完後冷哼一聲,“去歲荒災,死傷最多之地便是並州、冀州兩地之民,他有何才能敢自稱為王?真是天理不容也。”然後將信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