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這話一落。
整個山洞裏麵,瞬間安靜了下來。
死一樣的寂靜。
一時之間,隻有火堆上劈裏啪啦的柴火聲,以及山洞外,那北風呼嘯的聲音。
周致遠從未想過,這種話是從顧寧口裏說出來的。
連帶著救命之恩,她也能輕飄飄的揭過。
這——根本不是顧寧。
周致遠沉默了許久,半晌,他薄唇緊抿,一字一頓,“不可以!”
這三個字極為鋒利。
出了山洞,就當素不相識!?
顧寧想都別想!
顧寧蹙眉看了他一眼,“喔。”
隨即,她不在看對方的臉色,直接閉目養神起來。
整個人都蜷在那軍大衣裏麵。
在這冰冷的山洞裏麵,隻有那一件軍大衣,能給她唯一的溫暖。
一個“喔”字,讓周致遠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原以為,在他拒絕了以後,顧寧會像以前一樣,很劇烈的抗拒。
但是沒有。
隻有一個字,是什麼意思?
周致遠盯著蜷縮在大衣裏麵的顧寧,陷入沉思。
他清了清嗓音,“顧寧,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他們在這樣僵持下去,不是事情。
顧寧翻了個身,後腦勺給他。
周致遠抿嘴,一邊添柴,一邊詢問,“你摔下來的時候,可有摔到傷口?”
顧寧往大衣裏麵鑽了幾分,隻留下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發頂在外麵。
周致遠,“顧寧,你餓了嗎?”
顧寧撅著屁股對著他。
就是不答話。
她不想和周致遠說話。
周致遠有些無措,他冷靜了片刻,便出了山洞。
他一走,顧寧立馬坐了起來,看了過去,她有點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山洞。
而已經走到門口的周致遠,卻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了一樣,低沉的聲音從洞口傳出,“我去尋找食物。”
他出來匆忙,而且在下來救人之前,把很多東西都留在了上麵。
不過,靠著這種大山,不會把人餓死。
顧寧哼了一聲,想說一句,誰稀罕知道你去哪裏,但是肚子恰巧,咕咕咕叫了起來,她到底是沒說話。
下意識地摸了摸癟癟的五髒廟,她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吃過一頓飯。
一直到現在。
顧寧歎了口氣,有些睡不著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有些不知道拿周致遠如何了。
因為,隔著一層救命恩人的身份,她想厲害,想絕情也絕情不起來。.伍2⓪.С○м҈
想著想著,顧寧再次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香味給香醒的。
整個山洞都彌漫著烤肉味。
她睜開眼,吸了吸鼻子,循著味道往了過去。
隻見,那篝火上,架著一隻皮肉金黃的的烤肉?
許是烤到最關鍵的時候,整個肉上麵油滋滋的冒著煙,一滴滴金黃色的油,刺啦一聲,滴到火堆裏麵。
顧寧甚至能清楚看到那焦黃的皮!
肯定很好吃!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這動靜,似乎打擾到了周致遠,或者說,從顧寧醒來的那一刻,周致遠就注意到了。
他手裏轉動著烤肉,朝著顧寧道,“先喝口水,在過來吃,吃完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們四點出發。”
顧寧沒在倔,她嗯了一聲,淅淅索索爬了起來,這才發現,一旁那臨時的木頭碗裏麵,有不少水。
還在冒煙。
顧寧,“?”
這是熱水?
她下意識地看向周致遠,周致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茫然,他唇角勾了勾,在火光的映照下,硬朗冷峻的臉上,難得柔和了片刻。
“剛燒的。”
碗也是臨時削的。
顧寧有些驚訝,她拿起碗打量了片刻,這碗削的極好,可以說,和外麵賣的木製碗,也沒啥區別了。
周致遠啥時候還有著手藝?
見顧寧難得感興趣,周致遠一邊轉動著手裏的烤肉,一邊嘶啞著嗓音解釋,“我曾經出過任務,跟一個老木匠當學徒。”
顧寧喝了一口熱水,隻覺得渾身都舒服了起來。
在這種寒冬臘月的天氣,是多幸福啊!
許是因為有熱水喝,她難得好脾氣地望了過去。
火光下,一雙清棱棱的眸子就這樣看著他。
男人喉結滾動,聲線低沉,“那個老木匠是個國外的碟子,為了能夠竊取信息,他一連著在我們國家,隱忍了二十年,偽裝成巷子裏麵的普通木匠,但是實際,這二十年間,他送出去了幾千條信息,也出賣了很多組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