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煎好了藥端來,薑憐看著藥碗裏黑乎乎的湯藥便覺得苦澀,隻是抿一小口便苦的她難以下咽。
口中盡是難言的中藥味。
薑憐自幼便怕苦,兒時生病都是父王差人特意尋不苦的藥來,以後她再也喝不到那沒有苦味的藥了。
“殿下…您還是趁熱喝吧,身體要緊。”冬兒也知曉她的心思,但還是望她以身體為重:“殿下,奴婢備好了果子蜜餞,您喝完吃一顆就不苦了。”
薑憐自是知道,但還是不願喝,抬眸看到桌上的另兩碗湯藥。
回首看向簾幕後的浴池,蒼玄自始至終沒有出來過。
薑憐淡聲道:“蒼玄。”
話音未落,蒼玄的身影如鬼魅般從上方穩穩落下,垂頭低眉,臉上恢複血色,跪在她的麵前:“屬下在。”
他換了身同之前一樣的勁瘦黑衣,勾勒出他線條完美流暢的脊背,俯身單膝跪下,不動如山,等待著薑憐的命令。
薑憐看到他就想起方才在浴池中的事,想起抱著他時那種令她心安的感覺,心中一抹異樣的情緒劃過。
意識到什麼,薑憐壓下那股莫名的感覺,看到他總是跪著,隱隱不快:“現在起,在府中你不必隱去行蹤,跟在我身旁,若非本宮命令,莫跪。”
蒼玄遲疑半分,起身恭敬答道:“是。”
“將這兩碗湯藥喝了。”
這次她的命令,蒼玄執行的很快,甚至不問是何湯藥。
哪怕是毒藥,薑憐讓喝,他便喝。
他從桌上端起藥碗如同喝水一樣,麵不改色,不過半分便喝完了一碗,他緊接著又喝下第二碗,在他將要喝完的時候,聽到薑憐的聲音。
“慢著。”薑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還有他手中的藥碗,問道:“苦嗎?”
蒼玄微怔:“不苦。”
“拿來。”
蒼玄有疑,但還是遞給了她。
薑憐眉心微皺,看著碗中隻剩一口的湯藥,她思索片刻端起藥碗喝了進去。
剛喝到嘴裏就苦到想吐,但她還是咽了下去。
“咳··咳咳··”薑憐一陣猛咳。
“殿下!”冬兒嚇到了,連忙為她倒茶清口,也驚於殿下竟會喝蒼玄剩下的藥,與他共用一具!
蒼玄也沒想到,否則他定會喝完,不會給薑憐。
看著薑憐麵色難受,他抿緊薄唇,眸色微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未移分毫,終是沒能說出什麼。
薑憐喝了茶水好多了,清豔絕絕的臉龐,透著一抹難言之色,少了幾分冷傲。WwW.com
“不苦?”薑憐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沒有味覺?”
蒼玄身體習慣讓他跪下,麵色自責道:“屬下不知殿下要……。”
身為影衛,有問必答,他第一次回答語塞。
“罷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薑憐聲音淡淡:“起來,讓你莫跪,罰你將這碗藥也喝了。”
蒼玄起身卻沒有要喝藥的意思,眸光微轉,默了一瞬,清冽的嗓音似是帶著一絲誘哄的意味:“殿下,良藥苦口。”
“……”
薑憐對他的這句話有些驚奇,他第一次違逆她的命令,可薑憐卻一點也不氣惱,反而覺得,這樣的蒼玄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沒有靈魂的傀儡。
無法,隻因蒼玄的這句話,薑憐也忍著難受將藥喝完。
喝完後,冬兒就讓她吃了顆蜜餞,甜絲絲的,衝淡了口中濃重苦澀的中藥味。
吃著蜜餞,薑憐眸色微動,拿起一顆在手中:“蒼玄,過來。”
蒼玄來到她的身旁,低斂著眉眼,輕聲道:“殿下。”
薑憐坐在榻上,抬眸看了他一眼,讓他俯身,蒼玄照做。
“張口。”
在他乖順的微張薄唇時,薑憐就將手中蜜餞放進他的口中,清甜的嗓音含笑:“嗯,聽話,賞你。”
她溫軟的指尖觸碰到他微涼的唇,不過一瞬。
蒼玄怔住,瞳眸猛縮,眸中驚愕,異樣的情緒在眼底愈發濃鬱。
……
薑憐似是並未在意,吃了蜜餞,還是覺得口中苦澀,便又吩咐冬兒去煮一碗甜湯。
冬兒離開後,薑憐望著盤中的蜜餞,眸色深沉,秀眸微眯,想起什麼,淡聲問道:“蒼玄,息影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