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再也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很有意思!
一旁悶頭吃飯的尹浩越吃越煩,越煩越吃,最後他索性端著盆子離開。
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似乎多餘的人!
隻是,看著他們笑的那樣燦爛,他就控製不住自己去嫉妒,去難過!
兩個人墨跡了一段時間,昂首笑語地離去,留下顏夏和林子涵單獨相處。
顏夏反複揉捏著手指,輕聲問道:“為什麼要……改變?”
“嗯?”林子涵佯裝不解。
“你的頭發……”
子涵回答道:“就是突然想改變一下!”
“哦。”不是想聽到的答案,心裏竟沒來由地失落。
“晚上有空麼?”子涵試探性地問道。
“有事麼?”
“來了就知道!”
“……嗯。”
子涵心角一漾,悠悠有竊喜!她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顏夏應約。
林子涵斜靠在人工湖的柳樹上,月光斜斜地灑在細柳上,卻被它們生生割斷細細碎碎地射在楊柳下的石凳上。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寥寥地盯著微瀾的湖麵,輕風吹過,岸上的楊柳簌簌擺動,像是靜寂在夜晚裏月光下的窗簾,朦朧又不失風雅別致!和風帶著一陣滲入心脾的楊柳幽香鑽入他的鼻子,直達他的嗅覺神經。
顏夏佇足。
她並未喚他,而是遠遠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林子涵略略欠身,墨黑的發在月光的映射下,泛出點點銀白色的光澤,他秀俊英挺的側麵在這個幽靜的夜,唯美的像個精靈!
有那麼片刻,她的呼吸緊滯,胸口怦怦直跳!
愣了半晌,她走了過去輕喚:“林子涵!”
子涵側過身來,朝她一笑。
“有什麼事?”
林子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拉著她的手一聲不吭地從後門走去。
靜謐的夜,幽明的月光。
跨過後門,拐進巷口的刹那,映在眼前的便是錯綜的田地,迎風搖曳的野草,零零落落孤單挺立的梧桐樹,還有一望無際的綠草!
沒有城市的喧雜與紛亂,沒有霓虹燈的炫目,沒有搖滾樂的刺耳!
隻有青蛙鳴叫,蟋蟀地聲音,隻有明月幽靜的光芒。
“這裏……”顏夏訥訥開口,她怎麼不知道學校後門有這樣的地方?
子涵清然淺笑,卻始終不肯說話。
他拉著顏夏繼續向前走,走過田埂,走過梧桐樹,踩在青草上,來到小小的土坡上。
“看下麵!”林子涵終於開口。
顏夏定睛一看,土坡下,長草搖曳,大樹挺拔,陣陣泥土的味道撲鼻而來。
林子涵俯身撿起幾顆石子丟進草叢裏,點點白光飛散開來!
“螢火蟲!”顏夏驚呼,“小時候看過,後來D市的環保越來越差,土地被擴充成了建築,我就再也沒看過它了!”
顏夏又驚又喜!
“你怎麼知道學校後門有這樣的地方?”
“聽人說的!”子涵不動聲色地說道。
事實的真相是,每當他想她到難以自抑,心痛不已時,他會漫無目的地走,沒有規律地在校園裏亂逛,卻不想在某天夜晚出了學校後門,發現了這個地方!
看了一會螢火蟲,林子涵和顏夏並肩坐在梧桐樹下看著滿天的星光。
“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以前總是……”
顏夏惆悵地歎息。
自從沈默自殺後,她就從來沒有放鬆過,她總是活在內疚與自責中難以自拔,那個她曾深愛過的男孩,在她記憶裏帶著一半幸福,一半憂傷,以明麗而昏暗的方式在腦海裏反複翻轉!
那些往事種種,並沒有乘著時間的風如煙散去,卻埋進了光陰的土壤裏生根發芽!
“……不要想太多,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林子涵感慨,“其實,悲傷與寂寞不過是人為的製造,可以隨著自己無限擴大蔓延成想象不到的長度,讓你沉淪下去。”
顏夏漠然不語。
如果可以不去想,如果可以隨意地忘卻,那麼這個世界全都是幸福的人!所有的悲傷將會無處安放。
而事實上。
無處安放的,是我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