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向來是個大嗓門。
罵人的時候光明正大。不像宋凝那樣踩著嗓子來說話。
她一開口,全破廟的人都知道宋凝打了什麼心思。
頓時逃荒小隊裏的眾人,看宋凝的眼神不善起來了。
“宋棠累死累活找糧食,可不是為了讓某些人打秋風,慷他人慨的。”
於奶奶咬了口包子,“我們就算做了活兒,吃宋棠的糧食都覺得臉臊呢,有的人倒好,得寸進尺起來了。鐵姐姐,你說這種人還要不要臉啊?”
“哪不要臉啦?不僅要臉,還要二皮臉呢哈哈哈。”鐵母用手帕壓著嘴偷笑。
王氏隨意扯了扯嘴角:“人家心善,放在平日裏是要做菩薩的,你們這般笑話小心她咒你,快吃吧,包子涼了不好吃了。”
說著王氏讓自己的幾個孩子別瞎看,畢竟是宋棠的姐姐,多少要留點顏麵。
雖然沒點名道姓,可宋凝知道這些人都在笑話自己、嘲弄自己,一下眼淚跟開了閘的大洪水似的,仿佛兩條寬麵順著臉頰落下。
她是在破廟裏待不住了,哭著跑了出去。
足足平複了半個時辰的心情,宋凝才回來,坐在屬於她的角落裏抽泣,摸著肚子低聲和胎兒講話。
早知道答案的宋棠笑了笑,眼底藏著幾片輕蔑:這不是很容易選擇嗎?刀子沒割在自己身上,總是能慷他人之慨的。
…
吃過包子和菌菇瘦肉粥,再差遣顧瑾一把碗洗幹淨,夜便深了。
破廟外頭狂風暴雨,躥風吹得整座廟涼颼颼的,屋頂年久失修,漏水的地方越來越多,宋棠睡著睡著,腦門就被水滴濺了。
迫不得已隻能往身邊挪,半個身子直接壓在男人健碩的手臂上。
顧啟感受著胳膊傳來的柔軟和體溫,心跳加速、隻覺得通體燥熱,額頭漸漸冒起了冷汗,順著他剛硬的額角滑落下去,落入鬢間消失不見。
這女人,能不能矜持點,別大半夜抱著陌生男人睡覺?
顧啟側頭看了一眼懷中熟睡的女人,臉頰禁不住更燙了。
要不是知道屋頂漏水宋棠才往這邊湊的,他真的會懷疑宋棠別有目的。
可饒是知道這算誤會,但懷中有這麼一具溫軟的香軀,作為年輕氣盛熱血沸騰的正常男人,他要如何保持冷靜?
“宋棠,你是流口水了嗎?能不能睡有睡相?”顧啟低語著。
視線落在宋棠的嘴唇上,她沒有流口水,應該是旁處濺過來的雨漬。
但趁著窗欞照進來的閃電光,顧啟還是看到了宋棠粉嫩的唇形。
圓潤,飽滿,誘人……
不知吻起來是怎樣滋味。
顧啟深呼吸,趕忙收起這陣旖旎的心思。
宋棠是毒蛇、是惡婦,對他和孩子非貶即罵,他怎會覺得這瘋女人的嘴唇很誘惑?
還是快睡吧,不要亂動,更不能有任何反應,否則明日瘋女人起來,又該說他不要臉了。
顧啟轉過頭看了看熟睡的宋棠,緊繃著神經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
夜半時分,宋棠醒來。
看見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再仔細看看,她居然躺在這男人的懷裏?
這要是被他知道了,嗬嗬,得擠兌死她,還要說她打壞主意,到那時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宋棠悄悄拉開彼此的距離,忍著冷風驟雨到破廟外起夜,隨後找了處幹爽的地方,遠離顧啟分開睡。.伍2⓪.С○м҈
迷迷糊糊睡熟後,宋棠忽然感覺渾身都動不了了,身子重得宛如被鬼壓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