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中的貝內特在和女孩的對視中很意外的冷靜了下來,女孩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什麼,可他已經從女孩的態度中了解到了一切。
有時候,憤怒並不是因為憎恨和厭惡,也有時候,平靜下來不意味著接受。
“一切都是假的……”,貝內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女孩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如果貝內特不阻攔她的話。
本來她以為自己會挨打,但是沒想到事情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
其實不管是貝內特還是安妮,在這段相處的時間裏心態上的變化都是非常複雜的。
且不討論貝內特的心態變化過程,女孩難道就沒有一種類似假戲真做的念頭嗎?
其實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次她希望這一切都能變成真的。
任何一個女孩都向往著成為人們視線中的焦點,並且做到這一點不是因為她當眾脫掉了多少衣服。
在和貝內特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她感受到了一種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隻在電影,電視中看見過的生活。
它繁瑣——從用餐的細節開始到一些日常的禮儀,每一個步驟都不能錯,貝內特不會大聲的咆哮責罵她一次又一次的錯誤,隻會耐心的告訴她怎麼做才不會在別人麵前丟人。
它枯燥——不同的季節要穿什麼款式的衣服,參加不同時間不同目的不同社交圈乃至不同階層的聚會要穿怎樣的衣服和搭配怎樣的服飾……,每一個都讓女孩頭疼,而且這其實很無聊!
它刻板——在什麼時候每個人能做什麼,能說什麼,能動什麼,這些都有著嚴格的規定,什麼時候可以和別人聊天,什麼時候隻能站在貝內特的身邊,這也有著極為嚴格的標準,沒有驚喜,也不能有驚喜。
但是這一切,都是令人向往的生活中的一部分,這些眾多的東西組合成為了欺騙那些孩子們,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多麼美好的睡前故事裏的農家女孩最圓滿的結局。
但這也是讓安妮沒辦法承受的,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筆交易,一場騙局。
無論她穿著怎樣的衣服,站在什麼樣的場合裏,陪伴在誰的身邊,她都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就是她,一個脫衣舞女郎,一個為了賺錢需要……的女孩,社會大眾認知中低俗和下賤的代名詞。
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而已,現在夢醒了!
女孩收拾好東西之後,她走出了臥室,看著坐在沙發上抱著腦袋的貝內特,心中有一些負罪感,她抿了抿嘴,“你確定不要打我一頓嗎?”
貝內特這次連抬頭都沒有抬頭,更沒有說話。
女孩看了他一會,把房間的鑰匙留下,拉著旅行箱離開了這裏。
她隻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其他的東西,包括貝內特給她買的一些首飾,配飾之類的東西都沒有帶走,都留在了房間裏。
走在冷清的街頭,女孩抬頭看著並不強烈的太陽,同樣不夠強烈的光線讓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擦了擦眼淚,低著頭加快的速度。
她不知道她之前組的公寓是不是已經租給了別人,她還要繼續活著。
第二天,已經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中的喬格裏曼以非常冷酷的手段“血洗”了信貸部大半個部門,大概有二十多名員工因為各種理由被他清退。
塞賓市分行也為此特意的開了一場會,在會中簡單的說明了一些所有事情的具體情況,並且要求各個基層銀行回去之後一定要加強銀行員工的培訓和管理,杜絕類似錯誤的發生。
緊接著,喬格裏曼就處理完了那份拍賣的文件,有行長的支持,他最終組織了一場小型的拍賣會,並且為這些資產挑選了一些合適的競拍者。
其中包括了林奇,而林奇更是這些人裏財務最健康的那個!
搞定這一切之後林奇寫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感謝信給喬格裏曼,在信裏用準確量化的方式感謝喬格裏曼為他做的一切,並且還問候了一下他的傷情問題,喬格裏曼非常的感動,還不忘打電話向林奇的關懷表示感謝。
除去這些小事情不說,此時的林奇已經要開始著手準備為參加總統的慶祝典禮做準備了。
這不是一場小型的政治局會,它代表著和這個國家未來至少會在位六年的統治者緊密接觸的重要機會和資曆,他理所當然的要準備的足夠好。
隻是現在他並不是坐在某個裁縫的工作室裏準備著新的衣服,也不是在某位珠寶匠的店鋪中看著設計稿,他正在打電話,同時把玩著手中的一本書,一本名字叫做《如何快速融入大學社交圈》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