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知道我欠嶽稚柔一個人情,這次恐怕會逼迫嶽稚柔用掉人情,換回他兩個兒子。但是嶽稚柔沒那麼蠢,她還想爭一爭呢。”

“此次父女鬧翻,嶽稚柔失蹤,應當是投奔了淩雲。我順水推舟,將他兩個兒子的事情也栽到淩雲身上了。”.伍2⓪.С○м҈

裴安楠不得不轉過來看他:“如此一來,嶽謹嚴就會認為淩雲早就想對付他,為了撈出兒子,也為了報複嶽稚柔,就會不顧現在的局勢,和他作對?”

“不錯!”謝丞赫見裴安楠看向自己,就好像她誇獎自己了一般,帶著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稚氣和得意,仰著脖子道,“是個把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裴安楠盯著謝丞赫,目不轉睛,想從他的眼睛中捕捉到一些別的情感。

可是沒有,謝丞赫眼尾低垂,眉毛揚得老高,見裴安楠看自己,就像三五歲的頑童得了糖,既神采飛揚,又小心翼翼。

他短短幾句說得輕鬆,可是這一場布局竟是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若嶽謹嚴不是重男輕女,對兒子極其看重疼愛之人,若嶽稚柔不是要強性格,在看清父親後敢於出來單幹之人,若淩雲不是直腸子,就算心裏有小九九也有一說一之人……

那他的一石三鳥之計根本不會如此順利,更不可能成功!

裴安楠看著謝丞赫的眼睛,隻覺得脊背發涼,汗滴順著脊柱往下滑。

她認識謝丞赫六年,從沒見過他勾心鬥角,玩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謀詭計……

可誰說不玩就是不會了?

她六年來,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的那些小動作,竟是班門弄斧了嗎?

裴安楠根本不知道謝丞赫是如何做到毫無破綻的,她捫心自問,這法子她想得出,也不可能一點兒痕跡不留的做出來。

至少站在她這個位子上的人,至少擁有如此權勢的人,該查得出。

“陸家的事,你知道?”裴安楠的聲音冷清,可她自己知道,這是她強壓出來的鎮靜。

謝丞赫抿了抿唇,“嗯”了一聲:“你給二房安的罪名太大了些,我動了手腳,保住了大房。”

裴安楠覺得頭暈,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知道?你早就知道?”

可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屈辱,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啊!

“那京城宋家呢?司徒家呢?還有朕那些兄弟姐妹……你都知道?”裴安楠總算控製不住自己,聲音打了顫。

謝丞赫沒有說話,隻是靠近了她,好讓她抓著自己領子的手不至於硌在扶手上。

裴安楠難以相信,“你不是最厭惡朕做這些事?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從未阻攔過?”

謝丞赫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般,半晌才沉沉開口,滿腹自責:

“應該怪我,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沒教好你。”

裴安楠鬆了手,盯著他直到眼睛發酸,這才緩緩開口:“下去吧,朕還有事和丁尚宮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