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邊聽,一邊小口抿著咖啡。

一杯咖啡喝完,警官與他的對話也結束了,直到從沙發上坐起,他的臉上也沒有出現特別的表情。

將用清水洗過的咖啡杯倒掛在晾物架上,擦幹手,向辦公桌走去。

路過沙發的時候順便拿起了錄音筆。

最近生意不算好,再之前的錄音就是這個叫做胡燕的女人,江城對她印象很深。

她所講述的故事固然離奇,但對於接觸過相當數量輕中度妄想症患者的江城來說,他更在意的還是故事的完整性。

在他看來,與一般病患過於誇大某種差異性結果而希望獲得他人關注,進而模糊,甚至忽略掉細節不同。

胡燕的描述較為完整,細節也處理到位,在胡燕自己的夢中,她甚至記得下樓梯時,不經意踩到了女兒的毛絨拖鞋。

警察的來訪也給江城帶來了一些新的信息。

他們在交流中曾隱晦的提及懷疑胡燕女士的失蹤與一位親屬有關,而在胡燕的故事中,她妹妹先於她失蹤。

兩相印證下,胡燕妹妹失蹤這件事應該是可信的。

再者,就是胡燕家人登出的尋人啟事,說胡燕深夜離開家時隻穿著睡衣,還是件纖薄的絲綢睡衣。

深秋時節,江城憑借自己對當事人的認知,覺得她不像是會做出這種蠢事的人。

結合胡燕的離奇失蹤,以及先於她失蹤的妹妹,江城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

所以......

為了節省腦細胞應對明天可能上門的生意,以及臉上的膠原蛋白,江城在敷了個麵膜後,就草草睡下了。

他的工作室分為上下兩層,一層用作接待顧客,上麵的閣樓就自然而然成為他的生活空間。

大概30幾個平方,硬是被他生生隔斷成兩個房間。

沿著狹窄的樓梯上來是起居室,再往裏走就是臥室。

臥室沒有床,隻有一個薄床墊鋪在地板上。

此刻江城正躺在床墊正中央,被子拉到下巴處,一絲不苟的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床墊上的江城猛地睜開眼睛。

他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雙眸逐漸渙散,片刻後,又陡的縮成一條縫。

上半身離開床墊,緩緩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思維清晰,能感覺到肢體每一處的反饋,卻唯獨控製不了這具身體。

陌生的心悸感從心底湧出,就像是......什麼被打開了一樣。

先是左腿離開床墊,之後是右腿,他站了起來,動作古板機械。

就在大腦還在瘋狂思索的時候,他的身體,又開始擅自動了。

向前。

左腳,右腳,左腳,右腳。

一步,兩步......

宛若行屍走肉般朝著臥室門走去。

再之後是客廳。

最後沿著木質樓梯,一步步走下樓。

本該吱呀不停地老舊樓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隻是樓梯,驚醒後的江城根本沒有聽到過任何聲音。

夜靜的仿佛死了一樣。

眼珠在有限的範圍內打著轉,現在的局麵無疑是詭異而危險的。

隔著夜色,原本熟悉的環境也變得陌生起來。

隨著最後一隻腳落下,他看到麵前矗立著一扇門。

一扇純黑色的。

嵌在牆壁裏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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