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小縣城治安都是比較不錯的,就算偶有人命案,也多是什麼意外或者誤殺之類的,尋仇的都少,喪心病狂的就更少了。
畢竟,一個縣城裏基本沒什麼太多流動人口,左右鄰居仔細一算,搞不好祖上三代都是鄰居,彼此知根知底,又朝夕相見的,平日鬧個小矛盾,當時就有人勸了,根本不至於結仇。
忽然冒出來這麼大一個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
等楊元鼎帶著人氣喘籲籲的趕到,張司九就發現,就連楊縣令都跟著過來了。
張小山也跟著,一到了之後就看張司九,見張司九好好地,悄悄鬆一口氣,這才神色嚴肅的目不斜視起來認真工作。
楊縣令三步兩步走到了楊元璋身邊,顧不得關心兒子慘白的臉色,就先問情況。
楊元璋抿了抿嘴,又幹嘔一聲,這才說道:“都死了,周先生,他的妻子,兩個孫女,都死了。血流了一地,而且……看樣子像是死之前受過折磨。”
一聽這話,楊元鼎就愣了。
他看著楊元璋,下意識追問一句:“什麼折磨?為……什麼?”
周先生還是給楊元鼎上了一段時間的課的,雖然楊元鼎不是個好學生,但周先生風趣幽默,見識廣博,有時候還和他一起討論風土人情,甚至給出他改造工具的提議。所以,他覺得這個老頭子還是很不錯的。
談不上多敬重,但還是很喜歡。
可現在這個挺討人喜歡的老頭子不僅死了,還被折磨了,楊元鼎就有點承受不住這個事情。
不管是誰,身邊的人忽然出事,都會有楊元鼎現在這種感覺。
楊元璋張了張口,看著自家弟弟茫然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忍心說。最後隻說了句:“就是挨了點打,看著有點慘。估計是尋仇。”
可這個拙劣的謊言,張司九一眼就看穿了。
她看一眼楊元鼎,覺得他肯定也看穿了。
楊元鼎沉默了,楊元璋拉著楊縣令往旁邊去說話。
而燕老六帶著人去開鎖——周家大門上的鎖,還在呢。這麼多人,總不可能翻牆出去。
張司九拉著楊元鼎讓到了一邊去,準備寬慰他兩句。現在他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不太好。
然而不等她開口,就聽楊元鼎說了句:“周老頭豁達又和藹,不會和人結仇的。我一會兒要進去看看。”
楊元鼎側頭看向張司九:“九娘,你幫我看看,老頭子到底受了什麼折磨。”
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是冷靜很多,就是雙眼都是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
張司九點點頭:“一會兒我看看。不過,我不一定看得出來。太複雜的也就不行了。”
學醫也是幹一點法醫的事情,畢竟都是研究人體的。隻不過,那也就隻能看出普通的痕跡,更複雜的,需要係統的學習知識,才能根據痕跡做出判斷,甚至根據痕跡推斷時間。
門被打開的時候,楊縣令也回來了,他的意思是讓楊元璋帶著楊元鼎和張司九回衙門去,別被嚇到了。
但楊元鼎上前一步,很堅決:“周先生是我的先生,他家裏人不在,我得去看看。”
張司九也道:“我不會被嚇到的。我也去看看。畢竟差點就成了我先生。”
楊縣令皺了皺眉,但也不知怎麼想的,最後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