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一路跟著張桂到了他家,就聞到了一股飯香味——顯然是正熬粥呢。
張栓子還躺著,半合著眼睛,睡也睡不著,起來吧,又覺得難受,正熬著呢。見張司九來了,也不抗拒,就伸出手來讓張司九把脈。
看那架勢,也是難受得不輕。
張司九一摸脈,就摸出來了:浮脈。
而且是浮脈中的浮緩脈。
浮緩脈摸起來,是能明顯感覺到脈就在皮下,稍用力按壓,會有一點軟軟的感覺。
這種情況,多見於外邪入侵——嗯,就是傷風感冒。大白話一點就是凍到了,吹風了,然後感冒了。
張栓子還是第一次看張司九診脈呢,看著看著,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多可樂啊!小小的女娃,一臉認真的樣子,還真像是個大夫似的。
他甚至還有心情逗一下張司九:“九娘啊,摸得出來是什麼毛病嗎?”
張司九當然知道他沒有惡意,於是也笑眯眯的回:“放心,肯定給栓子叔你治好。對了,栓子叔哪裏難受?”
張栓子樂得不行,一麵笑一麵描述自己症狀:“就有點頭重腳輕,頭疼得厲害,嗓子也有點疼,還有點怕冷出汗,鼻子也不通氣。”
“有鼻涕沒有?”張司九問。喵喵尒説
張栓子點頭:“有,清鼻涕。不算多。”
他漸漸地也有點相信張司九可能還真會看病:看這架勢,還有問的話,和那些個大夫還真是一模一樣的!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張司九再要求。
張栓子配合的伸舌頭。
張司九仔細看了看,發現張栓子舌苔發白:“會口渴嗎?”
張栓子搖頭:“沒有。”
嗯,典型的風寒感冒症狀。
不過,張栓子還有點別的毛病——舌頭胖大,齒痕明顯,一看就知是脾虛。
但現在不治脾虛,所以張司九微一沉吟之後,就開始開藥方:“這樣,去縣城抓藥太麻煩了,直接熬一鍋蔥白薑湯水喝吧。多加薑,蔥要連著蔥根,白的那一截。另外,再加點蒜和花椒。大火煮開,再轉小火熬個一刻鍾,趁熱喝下去。一日三服,喝到症狀消失就停。”
頓了頓,張司九特地加了一句:“薑用老薑,把皮刮了再用。”
薑這個東西,帶皮和不帶皮,一個是涼性一個是熱性,對不同的症狀,就要用不同的薑。
而張栓子這個情況,是寒症,所以得用去皮的薑。
張栓子和張桂聽見張司九這仿佛兒戲一樣的藥方,都被驚住了。
張桂忍不住問了句:“能行嗎?我知道受涼了喝薑湯能驅寒,但是昨天夜裏沒喝,現在喝,還能有用?”
“有用。”張司九點點頭,給與了十分肯定的回答。
而且知道張桂多半是不信任自己,覺得自己可能是鬧著玩,於是她就又掏出了程萬裏:“這可不是我瞎說的,這是程大夫教我的。程大夫知道吧?他的醫術那是絕對沒問題的!他說過,像栓子叔這樣的脈象和症狀,用這個生薑蔥白湯就管用!”
程萬裏的大名,還是很有分量的。
就算沒有張司九這幾次接生的事情,人家程萬裏程大夫也是赫赫有名!至少十裏八鄉,就沒有不認識程萬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