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留下的虎妖渾身焦黑,跪在寒江水麵上。
江水激流,上麵虎身瑟瑟發抖,虎眸中赤紅一片。
牙關緊咬,不發一言。
老韓搖了搖頭,指了指陳玄策,而後問道:“他這身衣服,你不認識?”
又看向張芻狗,罵道:“龍虎山連虎咆山都管不明白,赤州天地印放在你們手裏真白瞎了。”
虎妖仔細打量了一下陳玄策身上的錦袍,直到看到陳玄策腰間懸掛的三枚銅錢,眼中紅色褪去,虎臉浮現苦澀的笑容。
幻化成人身,是個丈高大漢。
盤膝坐在寒江之上,聲音淒慘的說道:“此事與虎咆山無關。”
說了一句後,走到一頭虎妖屍身處,伸手扒拉扒拉,找出了一方銅鏡。
陳玄策雙眼一眯。
老韓揮了揮手,銅鏡飛了過來。
看了看之後,老韓問道:“誰給你的?”
大漢搖了搖頭,麵有坦誠的回道:“偶得煉製之法,自己煉的。”
老韓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就你?說實話,或者虎咆山滅。”
張芻狗出聲道:“你說吧,不說虎咆真的沒了。”
那虎妖麵有狐疑,虎咆山是龍虎山說的算,誰敢說滅就滅?船上這老者不是龍虎山大天師,剛說話的年輕人,手中道法倒是龍虎一脈。
張芻狗見他不信,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提醒道:“龍虎問神神符,龍虎山隻有兩個人可以持有,一個是我師傅大天師。”
虎妖雙目圓睜,而後癱坐在寒江上。
“不知小天師大駕,哎。”
歎了一口氣後,麵有悔意的說道:“我們兄妹三人,赤虎血脈不純,多了水族血脈,不得赦封正神。日子過得還行,虎咆山也不歧視我們,但,誰不想有正神之位?沒辦法,就把三妹嫁給了黑老七,想著她能在黑老七這分一份香火功德,”
說到這,先是看了看離他最近的虎屍,麵有哀色。而後看了看船上的黑老七,目中帶著恨意。
“後來我三妹說在勾魂彎過的不好,黑老七也不分香火功德給他。我和老二就找了過來,七天前,有一書生找到我,說可以讓我們竊取黑老七的正神香火功德,也能借氣運修煉。他要求不多,隻是要求事成之後,凝聚勾魂彎水印給他。”
老韓雙眼微眯,眉頭輕皺,問道:“那書生是何模樣,有沒有其他要求?你們如何聯係?”
大漢徹底放開了,知道難逃一死,隻求不牽連虎咆山,回道:“三天之前,他又來找過我一次,確認進度。兩次,他裝束都不一樣,麵容也不一樣,但都穿了書生長袍。”
聽到這,老韓笑了,笑的很怪異。
“自裁吧,這事兒會和虎咆核實。真,虎咆存,假,虎咆滅。”
大漢麵容淒苦,慘笑一聲。
眼中有悔意,有對生命的留戀。
他想過逃跑,自從癱坐在水麵之上後,動彈不能。
不見動作,大漢口中溢出鮮血,片刻後,氣絕而亡。
陳玄策看的怔怔出神,這赦妖境,他也得到過一個。
“陳小子,先別問。”老韓說了一句後,看向黑老七,罵道:“以後長點心,這次我們不來,你這水神之位,就成了傀儡!沒出息的玩意。”
黑老七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悲傷,說道:“恩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對我不仁,但我不能無義,我想給我夫人收屍。”
老韓點了點頭,感歎道:“你啊,不失忠厚。去吧,事兒了了,回去好生修煉。”
黑老七拱手行了一圈禮,到了張芻狗那,說道:“辛苦小天師了,下次路過勾魂彎,老七會奉上一對兒走劍魚。”
張芻狗還了個道禮。
心下腹誹,這黑老七,這會了還斤斤計較,走劍魚母的一點功效都沒,離了勾魂彎,又活不了,說是一對兒,實則就送了一條。
沒有對其他人多說什麼,黑老七縱身入水,帶著那頭三百二十年道行的虎妖屍身沒水而去。
小船懸停不動,老韓對著白小六說道:“那人動手,不可能隻謀一處,你回去多留意,估摸著謀的是兩劍山,還有兩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