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船緩緩而來,距離陳玄策和呂重樓還有一段距離。
呂重樓接著說道:“司裏麵為何給新人功法很晚,這事兒我知道的不多。和氣運有一些關係,和八字命格有一些關係,和鎮妖司所做之事有關係。這事兒回頭你問老韓吧,他當門房,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陳玄策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呂重樓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大船,呲笑了一聲後,說道:“吳家能存千年,一方麵是有著麓州山河印在,另一方麵是作風低調。看看吧,看看這張揚的船裏麵是什麼人。”
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呂重樓便不再言語,自顧自的飲茶。
陳玄策又泡好一壺茶,而後起身平舉驚龍槍,沒有再去背道經,眯著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大船。
巨龜行進的路線,劃出了一個圓弧,拉著小船,迎到了大船前行路線上。
陳玄策知道,這是呂重樓的意思。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巨船上傳來男男女女的說笑聲,而後突然一靜,這是有人發現了運河上的陳玄策和呂重樓。
由不得他們不靜,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碰到了硬茬子。
隨後,船首出現了一個唇紅齒白肌肉虯紮的年輕男子,皺著眉頭看著水中越來越近的一老一小,男人對著身後吩咐道:“取我的弓來!”
有人快速跑回船艙,更有人叫好道:“吳兄威武,射死這不開眼的賤民!”
“啪”,叫好的年輕人被身側的一個和尚扇了出去。
身後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到姓吳的年輕人,他的目光越過了水麵上的一老一少,直勾勾的看著小船上的張芻狗,或者說張芻狗身上穿著的鎮妖服。
“和尚,水麵上兩個人你能對付的了不?”年輕人頭也不回的問道。
身後的和尚走到船首,站在年輕人身側,落後半個身位,微眯著眼睛看著水麵上的二人,而後說道:“水中有妖托著,不算真本事,殺了?傷了?”
吳姓年輕人緊皺著眉頭,反問道:“你沒認出來他們是鎮妖司的?”
那和尚微微一笑,寶相莊嚴的說道:“鎮妖司又如何?殺光目擊者,死無對證。”
吳姓年輕人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神色,而後歎道:“目擊者太多,難免有人逃跑,算了吧。”
而後吩咐道:“繞過去吧。”
他是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惹不起就躲,不算丟人。
船艙裏的人不出來,船板上的年輕公子哥大小姐和這大和尚以他為首,他發話了,按說巨船應該調整方向繞過水中人。
然而並沒有。
吳姓年輕人終於轉過了身,目光越過身後或坐或臥的公子哥大小姐,看著船艙,說道:“先生,不讓?”
船艙裏傳來了女子的聲音:“為什麼讓?”
“鎮妖司的人。”
“鎮妖司又如何?”伴隨著問話聲,船艙門大開,裏麵走出來一個女子。
這女子初看過去,年方二八,再看過去,年有三十。
吳姓年輕人彎腰行禮,說道:“先生,船上掛了我家的旗幟,真動手不好收場。”
被稱呼為先生的女子,蓮步輕移,走到了年輕人麵前,冷眼直視著他,片刻後,問道:“我的話,不管用?”
年輕人剛要直起身子答話,就感覺到臉上有一股溫熱。
隨後耳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定睛看去,女子的胸口和咽喉處,有兩個拇指粗細的大洞,鮮血正從脖子上的傷口噴濺。
還沒等他看清楚,就見白芒一閃而逝,女子的身影淩空飄起。
吳姓年輕人這才看清楚,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站在他身側,手中握著一杆槍,槍尖掛著那個剛剛被他稱呼為先生的女子。
年輕人的旁邊,站著個須發皆白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