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芻狗安安靜靜的看著陳玄策老韓和常飲馬吃飯，強忍著口水不流出來。
桌上吃食張芻狗不是沒吃過，但看著別人吃，最容易胃口大開。
但他不敢張嘴再要一個碗，老韓說了，食不言。
雖然張芻狗和老韓沒打過交道，但跟常飲馬混的久了，鎮妖司叫得上名號的大手子他都有所耳聞。
更不用說，龍刀門本就出自龍虎山，對當年叛出龍虎山的韓家一脈，遠比外人了解的多。
龍虎山，韓山河，為人狡詐、刻薄，這是在九州內出了名的，他可不想去觸老韓的黴頭，再說了，按輩分，他最少得叫老韓一聲太師叔祖。
好不容易熬到三人吃完，張芻狗這才鬆了一口氣。
實在是忍的太過於辛苦。
老韓吃完，沒在屋子裏停留，自顧自的回自己房間去了。他把山河法相送入陰司，加上黃泉路開之後武帝城有天地異象，正是重凝山河法相之時。如果真能把天地異象凝進山河法相之中，之前和陳玄策說的讓呂重樓一隻手，便不是妄言。
老韓剛走，常飲馬非常利索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讓張芻狗想用剩菜來彌補對美食的向往的想法落了空。
曾經和老韓一起南下入白鹿的陳玄策知道，老韓從來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規矩。
崩碎於小妖的飯碗，隻是因為於小妖坑了龍虎山的供奉。
陳玄策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張芻狗將會麵臨一頓毒打。
這些都是張芻狗來之前老韓給陳玄策說的。
用老韓的話來講：吾雖脫離龍虎，卻不能泯龍虎傳道、授業之恩；人活不能忘本，萬泵則無根，無根則無萍，則心神不定，當墮入邪道；於小妖不懂得因果，尚可諒解，小懲大誡即是，張芻狗習大乘因果經，因小利而忘同宗之情，當大懲！
老韓說這些的時候，陳玄策隻是笑笑，知曉老韓坦蕩的將一切方在明麵上來說，是讓他知曉，韓山河沒有重回龍虎的心思。
崩碎一碗後道食不言，就是對於小妖的小懲大誡。
至於常飲馬不給於小妖重新拿碗，並且在連殘羹都不給於小妖吃的機會，純粹是常飲馬的惡趣味，以及小機靈。
平日裏能將猙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常飲馬，怎麼會放過老韓這個大手子？至於它的好兄弟張芻狗，就隻能犧牲掉了。
常飲馬收拾好碗筷，又泡好茶水，見陳玄策沒有攆它出去的意思，便低眉順眼的站在了陳玄策身後。
抿了一口茶，漱過口後，陳玄策道：“說吧，什麼事兒。”
張芻狗道：“大哥，我來是想問問，新來的武州州牧你怎麼看？”
陳玄策看著張芻狗，一言不發，隻是微笑。
好一會，張芻狗遭不住這眼神，隻好接著說道：“我是想問問大哥你，我能對這州牧下手不？”
陳玄策還是不回答。
張芻狗坐立難安。
別看他現在是武者三品先天境，但在陳玄策麵前，他一點三品境應有的狂傲都沒有。
少頃，張芻狗自言自語道：“龍刀門會放棄對武帝城的掌控。”
陳玄策還是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喝茶。
張芻狗眼中滿是掙紮，最後一咬牙，下定了決心：“龍刀門會放棄武州內所有的勢力。”
陳玄策仍然不說話。
張芻狗心亂如麻，兩鬢有細密的汗珠浮現。
屋子裏的氣氛陷入了詭異，常飲馬低眉順眼，陳玄策細細品茶，張芻狗不知所措。WwW.com
直到一壺茶喝幹，陳玄策才微笑著開口：“老六，有幾句話大哥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芻狗連忙起身彎腰拱手：“大哥您說。”
陳玄策頂著萬劍門門人的一張臉，笑眯眯的說道：“自古民不與官鬥，武州交予江湖，並非朝廷之願。對否？”
於小妖點頭道：“對。”
“龍刀門本為江湖勢力，竊江山為己用，是不是大禍？”
於小妖腦海中將看過的各類經史子集過了一遍，知道陳玄策所言不虛，點頭道：“對。”